绍宋之后(234)

作者:广寒宫宫人

至于刘洪道等人,因为官家明只说是来查河道的,反而避嫌并不能来。

大家都是进士出身的文官,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听的多年掌管军事统计司的虞允文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看胡宁那个愣头青还在被人哄着玩儿,他都替胡寅叹气。

虞允文道:“获鹿大战时,我与前军贝都头一起被俘,他舍身成仁,我侥幸独活,于公于私我都该去她家里看看。另外我家泰山大人也是临近人,多有乡亲要走动,不然回去娘子那里无法交代,各位多加体谅,今日不能再饮了。”

他都把鲁王张荣搬出来了,谁还敢硬留?

胡宁跟着他出来,一吹风脑子也清醒了不少,道:“虞郎中,下官听着,又是建堤坝,又是开河道的,几位大员好像商量好了一般,但若是如此,赵通判怎么会三道急报绕过刘总督,直接给了官家?”

虞允文看他也不是完全湖涂了,终于吐露了点儿心声,“你我食君之禄,自然要尽心尽力,这里面一定有大事,且不要声张。”

胡宁道:“那郎中明日可真是要去?拜访旧人。”

“自然是要去的。小胡啊,我跟令兄也算有些交情,今日教你一个道理,官家说过,有的时候实践出真知。”虞允文看着星星道。

胡宁忽然觉得这位曾经的探花郎风采动人,而且背影非常伟岸。所以第二天他非要跟着虞允文一起去探访民情,被无情的踹开了,你一个御史,这不是故意吸引人的注意力嘛,有空去找萧恩,你们才是同行。

结果虞允文才刚刚去贝都头家里拜访劝慰完,就被一伙五大三粗迎面围住,显得他和自己的两个亲随瘦弱如小鸡,但于允文是什么人啊?经历过的大战都不知道有多少场了。当即气定神闲道:“诸位若是求财,在下自可相送,但若是害命,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各位可要想清楚,太平盛世,杀官等同造反。”

结果为首那大胡子汉子挠挠脑袋,诧异道:“姑爷,你不认识俺苏老七了?当年大姑娘和您成亲时,俺还去送家来着。”

虞允文:……

另有一人道:“是啊,俺们都是鲁王的旧部,萧恩大哥……萧御史说他有些话一定要跟虞郎中这样的明白人说。所以我们才在这里等着你。好悄悄的去见面儿。”

虞允文没好气地说:“你们这样的做派,想低调估计也难,还悄悄的!”

“那要不您就真当自己被我们打劫了吧?就是,你回去可别告诉大姑娘,她那双快刀咱们吃不消呀。”

“滚,带本官去见萧恩这鸟厮!”

事实证明,聪明人有的时候会把很多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比如他们都小看了萧恩这个粗人的作用,或者也不能再说人家是粗人了,这几年跟着赵通判,至少写个千言书是没问题了,而且说到治河措施什么的他不一定懂,但作为渔民。你说水位淤泥改道花了多少钱,他还看不出猫腻。

虞允文和胡宁听萧恩仔仔细细的介绍了半天,都震惊的不轻,胡宁的嘴巴估计能放进去一个鸡蛋。还是虞允文沉稳些,确认道:“萧御史,在下绝非怀疑你的人品,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我不得不谨慎,这些事,你可确定十成十是真的?”

萧恩此时在他私宅里,一堆老兄弟坐着,露出些凶光,道:“十乘十不敢说,但十乘九是有的,这还是老子装着啥都不懂,一个字儿都不识,才骗得他们信任。咱托去大叫你声大侄女婿,三年以来,官家光波下的修堤坝款项就达到了100万贯,就我看他们买的砖石三合土,只怕算上人工,也不到50万贯钱,而且我所料要是没错,他们这些人估计是打的服徭役的招牌,根本就不付民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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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头青胡宁不可置信,“此地距离东京也不过几百里,官家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就敢如此行事?再说范经略这个人,虽然有些耳根子软的毛病,但是同僚一场,没听说过他敢如此贪墨?”

萧恩冷笑道:“你这一看就是官宦家养出来的。就算是品行还可以的官儿,万一被拉下水了,也是无法回头的,只能想着瞒下去,为此死了多少人,坏了多大的事儿,他们是顾不得了。要不是老子天天跟着赵通判,我都怀疑他是被人害了。”

虞允文道:“消于使这些数据甚为有用,本官在此立下条陈,要带回去细细核算。但还有一个疑问,若只是贪墨就罢了,据我所知,刘洪道刘总督甚为清廉,从不牵扯这些事情,为何对这次的事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拿权威强压尤提督和赵通判?”

“因为泄洪。”萧恩的语气平静了一点,但还是带着愤恨。“共事这几年,我是看出来了,他这一辈子把青州之战视作生平最大的耻辱,总想在有生之年给家乡谋些福利,但是根据赵通判的方桉,若要今年不发洪水,必然要在青州益都泄洪,那样良田毁了就得上千亩。虽然朝廷会给补贴,但是对青州子民确实残忍。他为了家乡的一己之私,不得不对这件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母亲的,青州人的田是命,别的地方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不泄洪,发起大水来,死的人淹的钱可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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