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398)
太医看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娘娘身子畏寒,昨日又淋了这么久的雨,是染了风寒,这风寒还不轻,可得仔细着……”
四平心中咯噔一下,自古风寒有大有小……
四平紧张,“陆大人……”
太医道,“下官先去开方子,让宫中煎几副药,让娘娘按时喝了,这些时日都需好好养着,照顾仔细了,最怕这季节风寒反复。”
四平连连点头。
下了早朝,柏炎回了丰和殿,苏锦还浑浑噩噩睡着,脸色绯红。
柏炎伸手,额头烫得怕人。
柏炎心中一惊,烧了……
“四平!”柏炎出声唤人。
四平上前,将太医的话复述一遍,又道娘娘方才喝过药,睡过去了。
柏炎眉头微拢,都是他,昨日胡闹过了头。
她烧成这幅模样,脸色烧得发红,睡着时亦蹙着眉头,不时咳嗽两声,应是难受至极。
他心底仿佛揪起。
她在他身边近乎没有病过,她这一病,他措手不及,也忽然意识到,他是任着性子胡来惯了,她也都惯来由着他,少有说不字。
她再如何,都是自幼养在深闺中的女儿,怎么能同他这样常年在外的人一道折腾。
是他平日里对她的关心太少。
她的心思却都在他这里。
柏炎掌心攥紧,俯身吻上她睡梦中紧蹙的眉头,轻声道,“小阿锦,都是哥哥的错,□□后不闹腾了,你快些好……”
四平一听,浑身抖了抖,遂踮着脚尖,轻轻悄悄退出了殿外去。
……
等苏锦醒的时候,有人在塌边守了许久。
“阿炎……”因烧着,她唇色干涩。
“喝水吗?”他轻声。
她颔首。
柏炎起身,苏锦又用一侧的帕子捂着嘴重重咳了两声。
柏炎折回时,她一口气喝了一杯。
柏炎又去拿,她又喝掉。
她喝水的时候,柏炎伸手摸她的额头,“怎么还烧着……”
声音里透着忧色。
苏锦笑笑,“哪能那么快好?”
柏炎脸色微微沉了沉。
苏锦看了看他,轻声笃定,“过两日便好了。”
柏炎亦看她。
苏锦心底顿了顿,伸手去握他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哄他,“哥哥……”
他伸手抚上她脸颊,她脸颊上滚烫的热意传到掌心,他心底似是揪起,喉间咽了咽,沉声道,“是哥哥不好……”
她打断,“哥哥最好了!”
他怔忪看她。
她靠上他肩膀,呢喃道,“小阿锦的卿卿哥哥最好了,是世上最好的人,最好的夫君,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心上人……”
他想她是烧得有些糊涂了,才会说这些话。
她身上比她脸颊还烫。
他抱紧她,她愿意在他身上靠着便靠着,他伸手牵了被子给她盖上。
她说着话说着话,果真便睡了去。
过了稍许,等她睡安稳了,他才将她放下。
太医吩咐要卧床,她多睡才能多恢复得好。
……
黄昏时候,太医再来,苏锦似是烧得更凶了些。
太医开了些更狠的方子,又嘱咐白巧若是再烧,可以用凉水给娘娘擦擦手脚,关键是多饮水。
白巧连连应声。
苏锦困着,又咳嗽着,不怎么想喝水。
不喝水,烧退不下来,只要一发抖,体温又会再高些。
一整夜,柏炎守着她都未合过眼。
临到天明时,她又开始发抖,柏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嘴对嘴喂了进去,她迷迷糊糊睁眼看他,他对着嘴喂了她整整一碗水。
……
早朝回来,白巧说娘娘早些时候自己喝了不少水。
应是怕他再折腾。
恰逢四平端了药来,柏炎去喂。
白日里,苏锦还是要比夜里清醒得多,他喂她,她一勺一勺得喝。
药汁溢出,他给她擦嘴角。
趁旁人不注意,温柔,轻轻的碰上她嘴角。
“阿炎……”苏锦怕他亦会染上。
他竟淡淡撒娇,“就一次,我尝尝药苦不苦……”
苏锦脑子里还有些沉,只是唇边挂着笑意,还是照旧往他肩膀上靠。
这次不说乱七八糟的胡话了。
他亦安静抱着她,她很快入睡。
……
如此烧了两三日,终于退烧,只是咳嗽和风寒还未好利索。
苏锦整个脸似是都小了一圈。
只是不烧了,精神头好了许多,却也遵医嘱,多静养。
一日里还是会去殿外苑中,透透气,不怎么走太远,回来的时候,案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酸梅糖,她剥了一枚放口中。
她知晓是长翼。
在宫中,长翼似是很少露面。
除了她有事唤他,便是往这丰和殿中放酸梅糖。
再往后,苏锦虽退烧了,风寒也好得不怎么快,一直从五月中下旬病到六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