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番外(168)

作者:吕不伪

还好如今周琬羽翼未丰,做不了什么大事。

有些孩子是救不得的。常姝本以为自己还能拉她一把,却不想这孩子竟是如此固执地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走吧。”暗卫说着,给常姝了一包袱金银细软,又早备好了一匹快马。

似乎是不走不行了。

她曾经什么都想要,可最后什么都失去了。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开,什么都不要了。

长安注定不是她所向之地。

“昭若,我想陪着你,可如今看来,却是不成了,”她看着长安的方向,心中默道,“对不起,或许,这样的结局也挺好。如今局势平稳,你也可不必那般劳心劳力,一个羽翼未丰的周琬应当不是你的对手。我会日日为你祈福,愿你福寿绵长。”

想着,她不由得红了双眼:“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在那温暖的江南,我会在那,等你。”

一个夜晚,白雪红梅相映成趣。庄园里到处都挂了红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屋内,两个身着喜服的女子相对而坐,眼角眉梢尽是爱意。

历经过那般锥心之痛,才知道从前计较的万般种种,都及不上眼前人的一颦一笑。

“宫里的事,你当真放心吗?”常姝还是有些不放心。

陈昭若笑了:“肃敏公主和肃庄皇后谥号都有了,就别操心这些了。”又道:“皇帝一驾崩,宁王便被放出来了。有怀远和宁王在,你就放心吧。我还特意叮嘱了怀远几句,你放心,他们会守护好这天下的。”

“是,谥号都有了,还操心什么呢?”常姝也笑了。

“这次,我不是皇帝了,你也不是皇后了,”陈昭若道,“我们,只是我们。”

“上次你娶我,这次我娶你,扯平了。”常姝终于忍不住,把这句憋了许久的话吐露出来。

陈昭若不服气:“为何这次是你娶我?”

常姝指了指屋子,笑道:“因为上次你是未央宫的主人,而这次,我是这庄园的主人。”

“你还是一贯的能言善……呜!”话还没说完,常姝便对着她的唇吻了上来。

良久,两人的唇瓣终于分开。

“你的身子……如今可还好?”常姝关切地问着,轻轻喘着气,双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陈昭若笑道:“如今把那些事都丢开了,我也可以好好调养了。如今孙太医跟在我身边,你就放心吧。”说着,她又向常姝凑近了些,她拥着常姝,在她耳畔柔声细语,道:“我想你,想到要发疯了。”

“我也是。”常姝说着,双手揽上她柔软的腰肢,就要解开她的衣带。

“你明知我想听的不是这句。”陈昭若说着,轻轻按住了常姝的手,不让她再进一步。

“那是哪句?”常姝问。

“就前日你我重逢,你说的那句!”

“嗯?我忘了?”常姝故作不知。

“就是……那句啊!”

门外的青萝终于听不下去了,竟在外边对里面喊:“她想听你说爱她!”

常姝登时红透了脸,对陈昭若埋怨道:“不是说好了吗,你我独处的夜晚,不让她来打扰的。”

陈昭若一脸无辜:“只说不让她进门,又没说不让她说话。”又瞬间变脸,看起来狡黠无比,问常姝:“所以,你说不说?”

常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只见陈昭若便搂着她脖子吻上了她的唇。

陈昭若又问:“你说不说?”

常姝似乎得了甜头,就是不说,陈昭若便又吻了上去。

良久,她双颊通红,看着常姝的眼睛,问:“你说不说?”

常姝看着眼前女子动人的眸子,终于心软了,不忍再这般捉弄她。便轻轻凑到她耳畔,郑重地道了一句:“我爱你。”

“我也爱你。”

红烛摇曳,帷幔放下,榻上的人影交错融合。

门外窗下坐着的青萝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喘息声,登时红了脸,又满意地笑了:“如此也好。”说着,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灰,自己安置去了。

“此生能遇见你,是我之幸。”屋内,一人对另一人道。

“不仅是此生,还要有来世……生生世世,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们注定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就和现在一样吗?”一人轻笑。

另一人愣了片刻,随即开口嗔笑着:“没个正形。”说着,似乎不知在哪里用了力气,惹得那人一阵轻呼。

“你竟好意思说我没个正形!”

两人抛却了过去所有的不快,相互调笑着。

皎洁的月光下,庄园内的红梅白雪也染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风铃随着风叮咚作响……风花雪月,也诉不尽其中的万种柔情。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的世界便是永恒。”

121 番外

我叫张璧,是大将军张勉的长女,如今的大周皇后。

我的父亲是大将军,祖父做过大将军,外祖父生前也是大将军,因此,我是一如假包换的将门虎女,不做皇后时便在长安叱咤风云。

我唯一怕的,便是我娘。

我娘是常大将军的庶女,年轻时受了许多的苦,所幸最后苦尽甘来了。据我父亲说,我娘从前也是个温温柔柔、谦和有礼的女子。只是如今,我实在看不出那温温柔柔的模样了。我娘如今严肃的很,比我父亲还要严肃,管教我也很严。

或许是骨子里流了太多大将军的血,我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枪,我父亲和那个名唤杨深的世伯倒是乐呵呵地教我。而我娘,她十分反对我学这些,每次一见我碰兵器,她便要大声斥责,说什么姑娘家家学什么刀枪?

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了,反驳我娘道:“谁说女子便不能舞刀弄枪了?我偏要!”

我娘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半晌,竟滴下泪来。我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忙要去劝慰她,却不想我娘摆了摆手,竟自己钻进了府里的小祠堂,跪在一堆牌位前念念有词。

那里供奉着我那一生传奇的姨母。

说起我这个姨母,那真是正史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她,野史又乱评论她!我姨母儿时便和桓帝订了亲,十七岁那年成了大周的皇后,可皇后做了半年,就因桓帝忌惮我外祖家而被设计废后了。我姨母不知为何移交给了昭阳殿的陈昭仪看管,从此幽居昭阳殿八年。后来,冲帝即位,姨母才又跟着当时的陈太后去了长乐宫。这也就罢了,偏偏几年之后,冲帝驾崩,陈太后自立为帝,一年之后,竟然又立了我姨母为后!

于是,自一统天下以来,未央宫里发出的前两道立后的诏书,立的都是我姨母一个人。

但这第三道就不同了,第三道立的是我。

说起我和姨母的缘分,那还真是一言难尽。我的名字是我姨母取的,据说我姨母随便说了一个字,就刚好和我今日的夫君对应上了。

“问士以璧,召人以瑗。”

其实,我觉得这是姨母被周室影响的铁证,因为我今日的夫君,他们这一辈刚好是玉字辈,我和他同辈,因此才取了这个名字。而大家既然都是玉,那肯定是有相似之处的。

巧合,纯属巧合。

之后的缘分更是一言难尽了。我姨母薨逝的那一日,正好是我的百日,正好是在我的百日宴上。

也是自那日起,我便被人耻笑,说我是天煞孤星、专克亲族。

不过我才不信呢,我只信太卜祝为的。

这个祝大人,看人一向很准。他说我姨母有后命,于是我姨母做了两个皇帝的皇后,虽然做皇后的时间不长,但她一辈子不是在做皇后、就是在做皇后的路上;他说我夫君的堂姐沣阳长公主是个祸害,果然几年前,沣阳长公主周琬妄图趁着我夫君年纪还小,想效仿当日冲帝在位时的陈太后挟天子以令天下,却没想到刚要动手就被柳相给收拾了,被放逐在外,并且此生不能再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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