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111)

作者:花开缓缓归

“归德”只听这俩字,弘曦心下便又是一突,所谓归德,归于德政。“譬之若冬日之阳,夏日之阴,不召而民自来,此谓归德”【2】这两个字,用在皇玛法身上尚还算一句佳话,然用在太子身上,简直与诛心无异。弘曦当即便气地脸色发青,指着前头跪着的那些人恨声道:

“那如今这些人呢?这些年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了吗?还是脑子被泥浆给糊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能宣之于口他们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学生只知道,此赋最早是从曹府传出………”说到曹家,谢子奕抿了抿唇,复又继续道:“甚至如今这些学生在此跪求太子爷出府,前去主持文会也有曹家的手笔在。”

曹家……曹家……弘曦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怎么把这些人给忘了呢?江宁此地,若说皇玛法最信任的,唯曹家莫属。由曹家牵头,说不得有些人便以为这是皇玛法的意思,意在为太子造势。毕竟帝王者少有长寿者,皇玛法如今确实上了年纪。

若再“机灵”些,便会想到二伯自南下以来几乎没有露面的时候,说不得处境危急,如今正是需要他们这些人挺身而出维护正统的时候。

弘曦从不小瞧太子二伯的能耐,又是正儿八经的元后嫡子,万岁爷亲封的太子,如此人心所向并非异事………可如今,怕就怕在这人心所向四个字。想到这里,弘曦心下一慌,再顾不得什么,抬脚便要往织造府跑去。

一众随从忙紧跟上去,唯有瓜尔佳安宏微微落后了几步,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一旁的谢子奕。

“敢问谢公子,公子出身江宁谢氏,文才品行自来颇受诸学子推崇,这种消息缘何直到如今才将将得知?”要知道从《归德赋》的隐隐传播,到如今的众学生请命,期间他不信其间没有人向对方透露消息。

谢子奕不是笨人,自是明白对方字里行间的怀疑之意,面上却并无恼怒之意,只温声解释道:“前几日曹兄不幸染上了风寒,这些时日子奕一直都呆在庄上照顾。”末了又补上一句:“若瓜尔佳公子不信,但可去曹家庄上打听一番。”

“对不住谢公子,是安宏多疑了些!”

谢子奕摇摇头,看着眼前跪于地上的学子们,心下沉重不已。

***

“伏惟太子研精典籍,留意篇章,览照幽微,才不世出,禀聪之绝性,体明达之殊风,慈孝发于自然……”【3】

弘曦过来时,诺大的书房内,除去小侍略显发颤的读书声,房间内落地可闻。

康熙一身明黄,半阖着眼端坐上首,一只手仿若随意地搭在伏椅上,指间硕大的碧玺上偶尔闪过光晕,极是幽冷。如同此时房间内的气氛一般。

弘曦抬头,下意识看向下首坐着的太子,对方面色倒与平常无太大变化,许是有,不过他这种段位暂还瞧不出来罢了。他这厢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便听上首皇玛法突然开口道:

“到底是万千学子之期许,也非是什么坏事,既是如此,太子你今日便代朕走上一遭吧!”

弘曦心下暗暗叫糟,他皇玛法这人,倘有火气当时发作出来尚且无甚大碍,但倘压下去了,事情可真就大发了。弘曦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脸惨白的曹大人,当即脆生道:

“不过是群受了奸人蒙蔽,一时热血上头的酸儒罢了,何苦让二伯跑上一遭,白白涨了这些人的气焰,倒让那背后之人得了意去。”

“您说是吗?皇玛法………”

弘曦紧紧咬住背后之人这几个字,意在提醒自家皇玛法,莫要被外人挑拨了。

胤礽见此微微一笑,眉间芳华内敛。石青色的衣袍依如往常般素雅,起身时袍角处微微摆动,似有青竹向上肆意延伸。弘曦微怔下只听对方温声道:“江南之于朝廷何其之重。再则滔滔学子,未来的国之栋梁,总不至让他们当真凉了心去。”

胤礽明白,他若去了,不过一桩君臣相乐的佳话,但他若不去,那些学子………

胤礽袖口下的指节微动,那便是威逼太子,逼迫储君。

离开前,胤礽最后看了一眼端坐上首,神色不明的皇阿玛,脚步微顿,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1】 《采莲曲》

【2】汉应劭 《风俗通·十反·太尉沛国刘矩》

【3】三国?魏?卞兰《赞述太子赋》感谢在2022-02-18 01:23:59~2022-02-19 07:2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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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意在攻心

“曹大人, 你之前口口声声说这一切俱是布政使康大人所指,然而众所周知布政司这几日可是忙得很,康大人更是从早到晚一应用度均在府衙之中, 连府门都未曾回去过。更不用说“悦来”酒楼了, 本官亲自前去查问过,康大人当日从未到过此地。”

“我说曹大人啊!”瞧着眼前如死鱼般瘫在地上,再不复早前得意的曹二爷, 知府大人面带嘲讽:“您便是想要脱罪, 也该寻个好些的替罪羔羊吧!”

“真是那姓康的出的主意啊!悦来酒楼是他约的下官,那篇文章也是他给的啊!施大人………下官这也是被蒙蔽了呀!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曹荃跪在地上, 拖着膝盖不停往前爬, 素来方正的脸上已是涕泗横流:

上首端坐着的施知府闻言有些怜悯看向对方,微啜了口茶水,这才慢斯调理道:“曹二爷可曾知晓, 您那随从方才已经招认了………”

“什……什么?”曹荃募的瞪大了眼睛, 这下是彻底懵了……

弘曦见此微微摇头, 心知这里是决计问不出什么了, 这姓曹的当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连身边人何时改了姓儿都不知晓。

“走吧!”弘曦放下手中的茶盏,头也不回道,安宏两人急忙跟上。

路上, 玉衡尚还有些不死心道:“这曹二爷虽蠢了些, 但倒也不像是随意攀咬之人,那位康大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能怎样?”弘曦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中折扇:“如今丁点证据都无,对方这明显是早做准备, 有心算无心之下, 连盘踞此地数十年之久的曹大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弟弟身陷囹圄。”

倘在京城, 他们还不至于这般被动………这背后之人, 当真是好心思。弘曦心下暗道。

一行人回到曹府,行至花园,刚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曹寅,对方依旧一身靛蓝色锦鸡官袍,头上还带着纱帽,瞧这方向想来是刚是从衙门里回来便去了老爷子那儿。

弘曦眯了眯眼,率先出声道:“曹大人近来可好啊!”

曹寅微微一愣,待看清来人,忙躬身一礼道:“弘曦贝子!”瞧着对方明显不大好看的脸色,曹寅略显憔悴的面容上很快闪过一丝苦色。复又拱手深鞠道:“承蒙陛下圣恩,不至降罪于整个曹府,然下官心下惶惶,前日便已向圣上上书,辞去江宁织造一职………”

这般决断,便是弘曦都大吃一惊: “清官尚还难断家务之事,曹大人何至于此?”

“弘曦贝子客气,奴才身为一家之主,启有推脱之理。”

曹寅离开后,弘曦瞧着对方略显蹒跚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小徐子问道:“曹大人最近几日都做些了什么?”

“就奴才所知,曹大人好似去寻过江宁知府,只道一切秉公办理,勿要顾及于他。甚至陛下那里………嗯……”小徐子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好似奉圣夫人因着这个对曹大人极是不满,直言对方薄情寡义,冷眼旁观,置亲兄弟于不顾。”

弘曦听后微微摇头。

“这位曹大人倒是个一等一的能耐人儿,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妙极,可惜了………”一家子没几个智商在线的。至于那位奉圣夫人,说不得皇玛法看中的,便恰是对方这“不大精明”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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