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这样(穿书)(84)
“想家了?”林青青随手编了个哆啦A梦里的竹蜻蜓,放在他的头顶,“再过半年,你就可以回家了。”
小方子衿拿下竹蜻蜓:“这是什么?”
“竹蜻蜓,送你玩的。”林青青一搓手,竹蜻蜓便从眼前飞起,片晌后落向地面,“它会飞。”
小方子衿:“但它掉下去了。”
林青青眨了眨眼:“但它飞过了。”
小方子衿低头望着下面的竹蜻蜓,身子向下倾斜,从树枝边缘滑落,林青青借着树枝的力飞速下落,稳稳接住小孩的身体。
小方子衿搂住林青青的脖子:“我也飞过了。”
林青青微笑着看他:“喜欢飞?”
小方子衿怔怔地望着林青青的眼眸,双臂搂得更紧。
林青青喘不上气,忙拍了拍他的手臂:“快掐死我了,松开点,你近来力气愈发大了。”
小方子衿松开手臂,转眸看向竹蜻蜓落的地方,精致的凤眸微微睁大,挣扎着从林青青怀里出来。
林青青这具身体是武状元出身,但受过重伤,痊愈后武力值也没有回来,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方子衿神力初显,她兜不住,只好放开人,跟在后面走:“怎么了?”
“竹蜻蜓不见了。”小方子衿指着空地,“你送我的竹蜻蜓,被人偷了。”
“可能是被风吹走了。”林青青扫视一圈,“我再给你做一个。”
“不一样的。”小方子衿四处找小偷,要哭不哭,红着眼眶道,“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
寻找无果,小方子衿蹲在地上闷闷不乐,目光注视着竹蜻蜓落下的地方,仿佛多看两眼,东西就会自己回来。
林青青又做了一个送到他面前:“没有第一个,你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开心点。”
小方子衿接过竹蜻蜓,整个人还是闷闷的,他攥在手上,却连搓一下都小心翼翼:“姐姐,半年后我回家,你跟我走吗?”
第48章
林青青坐在草地上, 看他摆弄竹蜻蜓,“我没办法跟你回家。”
小方子衿搓竹蜻蜓的手顿住:“为何?”
林青青望着天空,笑了笑。
此番生死难料,她也不知能否走出幽篁山。
“我是有罪之身, 顶着这张脸走出去, 很多人都会认出我, 届时不仅我会死,还会牵连许许多多的人。
我也不喜欢改头换面, 掩饰真面目在人群中厮混一辈子,很累很没有前途,我喜欢在安静的地方独处,留在幽篁山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方子衿问:“幽篁山上有前途吗?”
“有啊。你看幽篁山的地形, 背靠大海, 一望无际,那都是前途。”林青青说的似是而非。
“哦。”小方子衿站起身,往回走。
“不开心啦。”林青青跟上小孩,弯腰看着他板着的脸,“如若你想我了, 可以写信给我,我经常去看你。”
“不用了。”小方子衿漠然道,“你的安全最重要,写信便好。”
林青青:“虽然听见你关心我的人身安全,我内心十分欣慰, 但你没表现出对我的依依不舍, 我还是很失望的。”
小方子衿强调道:“还有半年。”
意思是他没办法提前依依不舍。
林青青佯装难过:“只剩半年了, 你竟然一点都不心慌,失去我是一件让你觉得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小方子衿停下脚步:“也许我走不掉呢?沈娘饲养了无数蛊虫, 最近两年更加丧心病狂,山腰那块路没了,都是毒蛊的窝。她这时候突然转性,说放药人们回家,姐姐,你信吗?”
林青青慈爱地笑道:“我信你能回家,最多半年,实在不行,我亲自送你下山。”
“不要。”小方子衿快步走开,“我不用你管,你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我自己会走。”
林青青望着小孩深沉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瞿遥摇着竹蜻蜓,一步一跳地来到林青青身后。
“你管他作甚?我看着他长大的,心性冷漠得很,还不领人情。若非你把他抱出魔窟,他现今还在沈娘的折磨下度日。这么久,一点没变,想抱你便死抓着不放,不想让你碰了,连发丝都不给摸,有什么好养的。不然你来养我吧。”
林青青看了竹蜻蜓一眼:“你把自己养得挺好,想要的东西懂得自己争取。”
瞿遥摇头:“不好,不是送给我的。”
瞿遥坐下,抬手拉住林青青的衣摆,半仰着头,眼含希冀地轻声道:“这个还你,我也想要竹蜻蜓,你送的。”
林青青在怀里找了找,没纸了。
“去取一张纸来,我叠给你。”
瞿遥把手里的竹蜻蜓放下,小跑着离开,没多久拿着一根细竹和削好的薄竹片交到林青青手上:“这个能做吗?”
林青青看着几乎成型的模型,哭笑不得,到底没说什么,把竹片和细竹拼接到一起,她要做的也只有这一步。
瞿遥小心翼翼收好,道:“竹子做的能保存很久,这也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林青青拿着“找回”的竹蜻蜓,边走边问:“你好像瘦了,最近没有正常吃饭吗?”
瞿遥低下头,轻戳她腰间仅有一尺六寸的短剑,嘴角的笑容淡了许多:“药药,假使,我是说假使,假使我被困在幽篁山上,下不去,离不开,但是我想要走,非常迫切地想要走,你会帮助我离开吗?”
林青青:“尽力而为。”
瞿遥站住脚步:“亲自送我下山?”
“亲自送你们下山。”林青青笑着往前走,对身后的少年摆了摆手,“多吃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强体壮才有力气下山,你走不动我可不背你。”
树叶沙沙作响,瞿遥轻轻搓开竹蜻蜓,看着竹蜻蜓飞在半空,久久不落。
回到柴房,瞿遥猛然站定,半晌不踏进门槛。
沈娘端来几盘肉食,正等着他。
“吃饭了。”
瞿遥嗓音艰涩道:“我不想吃饭。”
沈娘从身后抽出一根竹子,敲了敲盘子:“吃饭。”
瞿遥咬着牙坐过去,手指颤抖地捧起盘子,盘子里装的是生肉,血淋淋的,缝里还夹着腥气很重的血丝。
“……我吃不下。”
沈娘甩动细竹,没打在瞿遥身上,瞿遥却摔倒在地,表情痛苦不堪,嘴唇像窗外的竹叶刷刷地,又很快地颤动着,道道血红爬上他的脖颈,宛如细竹打出的伤疤,交叠缠绕,狰狞可怖。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瞿遥目毗尽裂,嘶叫出声,大口大口地咽下血腥的生肉。
他刚吃了两口,呕吐感便在胃部翻滚。瞿遥强迫自己咽下去,却没能忍住,趴在桌上呕了出来,地面一片模糊,肉糜可见。
沈娘冷声道:“吃完。”
瞿遥嘴角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机械地吞咽生肉,撑起的两腮像一面绷紧的鼓皮。
四个盘子空了,沈娘才抬脚离开,她刚走到门口,就听瞿遥一字一顿地问:“半年后,你当真会放我们离开?”
沈娘的声音平静如水:“这样的话,我说的还少吗?”
瞿遥骤然站起身,睁大赤红的眼圈,嗓音尖锐:“你都是骗我们的!你根本不会放我们走!”
他吼到嗓子嘶哑:“还不够吗!你折磨得我们还不够吗!”
沈娘若无所觉地说道:“你们喜欢希望,我便给你们希望,我做错了吗?”
“你究竟要对我们做什么!放方子衿下来,让他和姚药住一起,放任他们关系变好……”
瞿遥越往下说,脸色越苍白,嘴唇也变得灰白一片,全无血色:“你到底想要……怎么折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