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66)
第三等进士,大概八、九十人左右,则会被派到六部、通政司、督察员等京城重要衙门,同样美其名曰关政,实际上干着打杂的活,给各衙门前辈端茶倒水,做些琐碎杂事,等着前辈退休或倒台有空缺后,还要找机会托关系才能补上,所以很多一般都熬不到那时候,早早就外放到地方当一父母官去了。
第二等二十六人,选为庶吉士,直接去翰林院,不用自己观政,期间会有人专门教你如何处理政务,或者钻研各种文史典籍,算是学习做官的研究生了。
研究生三年过后,便有个散馆考试,视成绩优异,要么继续留在翰林院,要么派去六部等,甚至也可以去地方任官,当然起点肯定是不同的。
至于顾清晏、蒋知孝、严泊帆三人,在殿试过后,就已经分别是六品修撰和正七品编修了,不管朝试成绩如何都是一等,去吏部登记注册后,直接去翰林院上班就是了。
二月二十,日暖,有微风,院子里的柳树发了新芽,墙角的嫩草绿如翠玉。
顾清晏几个大老爷们儿一大清早就起了床,简单洗漱一番,吃了小福喜和添喜买回来的豆浆油条后,郭满仓便小心翼翼地将顾清晏昨日去吏部衙门领的翰林院官服捧了出来。
顾清晏三两下脱了家居服,伸手想要拿官服,却被郭满仓避开,连忙取了毛巾,替他将抓了油条的爪子给擦干净了,才又十分仔细地服侍顾清晏穿上官衣。
顾清晏无奈笑道:“满仓哥何至于如此,不过只是一身衣裳罢了。”
郭满仓不赞同道:“你也知道目前就只这一身官服啊,这要是弄脏了,多一套换洗的都没有。”
顾清晏:“……”得,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顾清晏走出屋子,冯绶和凌绝顶也穿着庶吉士的衣服出来,一看到顾清晏,冯绶便羡慕又嫉妒道:“正六品修撰的衣裳,就是比咋们没品级的庶吉士衣裳好看啊!”
庶吉士只一身绿得发慌的绿袍,连个云纹卷草都没绣,幸亏头上的乌纱帽不是绿的。
正六品官府却是青色文锦,前胸和后背处还绣着鸳鸯纹的团花补子,只一瞧着,便觉得十分威严庄重。
顾清晏双臂伸展,故意在冯绶炫耀了一圈,假模假样道:“吏部的六品官服尺码有所短缺,我选了一身最长的,却还是短了一些,硬生生将我这十分的气度,给缩短成了八分,还是冯兄这一身富富有余,都快拖到地上了。”
冯绶气笑了,大骂道:“顾伯昭,瞧瞧你这志满得意的张狂模样,实在是欠揍讨打,还十分的气度,给你三分都嫌多!”
顾清晏耸肩道:“哎,可惜冯兄你打不过我呀,哈哈哈……”
冯绶更气了,误交损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哟!
笑闹过后,顾清晏又扭头嘱咐郭满仓去看房子,如今会试已过,又入了翰林院,再住在杏林苑里面,就有占便宜没够之嫌疑了,出入待客也有些不方便。
从杏林苑到翰林院要穿过几乎半座城,如今房子还没着落,三人倒是凑钱先买了一辆驴车,天上的星子都还没完全隐去呢,三人就挤着驴车出门上班去了。
顾清晏看着街边狗窝里睡得正香的黄狗,颇为心酸道:“还是得尽快在翰林院附近寻一处落脚的地方才是。”
凌绝顶惨兮兮道:“小点儿、破点儿也没关系,关键是要离翰林院近!”
冯绶点头赞同道:“对,这要是天天上衙门都得天不亮就早起,爷怕是等不到升官发财,就得先熬去半条命了。”
前面赶车的郭满仓闻言十分无语,心道:多睡小半个时辰的懒觉,当真就这么重要?
翰林院坐落于东长安街,大门朝北开。
庶吉士和修撰、编修入职报到的地方在不同的地方,顾清晏和凌绝顶、冯绶分开了,跟特意在大门口处等着他的严泊帆、蒋知孝二人一起去进去。
三人向守卫的兵丁出示了礼部出具的文书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穿过三重门,头一进为七开间的厅堂,也称署堂,直白一点讲就是翰林院学士办公的地方,堂中有翰林院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等的分座。
翰林院学士不在,此时署堂内只有侍读、侍讲两位学士,其中侍读学士赵炜,三人在文会时便已经见过。
另一个稍年轻一些的,是侍讲学士邱子实,同时也是前征和六年的榜眼,赵炜则是征和元年时的状元,所以说翰林院最不缺的就是三鼎甲了。
顾清晏他们三个新人,此时已经退去了御街夸官时的风光,在这汇集了历届科举精英,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是前状元、前探花的地方,还是抱团取暖、低调做人比较好。
好在前辈们虽然履历惊人,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三人下马威,毕竟三人之中有一个还是丞相嫡孙呢,只客客气气地让他们就坐,命人上了茶水,就开始互相寒暄起来。
别看顾清晏是六首状元,其实也就只是在外名头响一些,在这里也没多大作用,至少两位翰林院学士对他便没有对严泊帆热络。
好在顾清晏也不是什么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顶得住风光,自然也受得起冷待,倒也应对从容,心态十分平和。
翰林大学士徐长安进来的时候,恰好就瞧见被冷落在一旁的六首状元正十分手贱地揪他养在窗边的月季花叶子玩呢。
顾清晏精神力强大,瞧见一个穿着红色翰林院学士官服,年岁大约只有三十五、六,生得俊美如玉,似潘安在世一般的俊美郎君,正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顾清晏赶紧将手里的月季花叶子扔进了盆儿里,束手站立,做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
徐长安见此哼笑一声,没好气道:“御街夸官的时候不是有人抛了一大捧月季花给你么,怎么还跑翰林院里瞧稀奇来了?”
顾清晏将本已跨出半步准备上前行礼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暗自后悔道:叫你手贱,倒霉了吧!
徐长安并未过多计较,扭头又看了严泊帆和蒋知孝一眼,玩笑道:“此次三鼎甲都姿容不俗呢,尤其是咱们顾六首,瞧瞧这玉树临风的模样,倒是跟本官不相上下,想当初本官刚考完会试那会儿,可是有好几家显贵都要捉我为婿呢,还在贡院门口打了起来……”
赵炜听得眼皮子直抽抽,无语打断道:“衙门重地,正事要紧,徐大人就莫要再提当年勇了。”
再说了,这难道是什么十分光荣的事不成?
徐长安也不生气,拍了拍顾清晏的肩膀,连同蒋知孝和严泊帆一起,笑着招呼道:“坐坐,都坐,你们来翰林院算是来对了地方,除了秋天举行的经筵典礼,平时便没什么大事了,日常就做些修撰、编辑、校勘实录等事,都有相应的人负责,你们刚来,头两个月便不给你们分配了,先自己观摩观摩,再多读读文史典籍吧。”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将顾清晏喊到了隔壁休息室,笑得高深莫测道:“你小子不错嘛?这才刚入仕林呢,就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顾清晏笑笑不说话。
徐长安又好奇感叹道:“哎,也不知道你殿试时究竟答了什么?圣上到现在还未给人看过呢,看样子应该要重用你,这翰林院你估计也是留不久的。”
徐长安说完,见这贼小子还是不答,便十分无趣道:“算了,既然不愿意说,那你就去自己找事做,自个打发时间吧。”
比起其它衙门,翰林院就算是最清闲的了,别的衙门在为大夏朝的江山社稷忙断肠的时候,大部分青、中、老年翰林们却在喝茶读书消磨光阴。
顾清晏和凌绝顶、冯绶在翰林院连续打卡种草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