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16)
把满月说得一愣——这你都知道?
那赶快跟孟姑娘告辞得了。
他迫不及待写在脸上,司慎言看得莞尔无奈。
正这时,金瑞公公亲自前来扫兴了,皇上传召,要纪满月即刻入宫见驾。
旨意当前,不能违逆,满月只得暂且把乱中作乐的八卦心思收拾起来,入宫去了。
这时已经很晚了,皇上在龙年殿等着人,窝在窄榻上,闭目冲盹儿。
满月进殿,他才懒洋洋的歪坐起来,指着旁边的座位:“坐吧,不必拘礼。”
“其实朕直接下密旨给你就是了,但……还是想与你见一面,”皇上慢悠悠的说话,他有点咳嗽,一身枭雄的戾气,炼成两道精光,敛在半眯着的眼睛里。
“前线的事情,爱卿大约是听闻了,可知道朕叫你来是什么事?”
满月道:“微臣愿意尽快启程,护送辎重补给,支援前线。”
祁王调虎离山,一击不成,皇上已经警觉了,此时都城不会再有太大的变故。
但前线辎重又出问题,接踵不断地麻烦,不知是否也是有人刻意而为。
更何况,满月得知血月的身世不简单,巴不得即刻离开都城远远的。他不想在皇上眼跟前儿晃悠,否则万一被察觉出什么不妥,非要和玉贵妃捆在一起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皇上点头,又道:“护送辎重是要务之一,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满月没说话。
“听说,悬星图在爱卿手上……”皇上顿挫片刻,“国库充盈,底气就足,万一……不能总是仰仗狄家。”
这么说就明白了,国库缺钱了。
重华楼的事情闹成这样,皇上不想一棵树上吊死。
纪满月本就不在意什么悬星图里的财宝,事情他可以一口应下来,但他留了个心眼,道:“回陛下,悬星图是司大人之物,如今点沧阁虽然归顺,但……也需得徐徐诱导,司慎言江湖侠道,性子随性恣意,若是逼得紧了,只怕刚极易折。”
皇上听了,沉吟片刻,道:“若是办好了,升你官职。”
“军备送去前线之后,微臣会先依照图纸一探究竟,再做打算。”满月道。
皇上应了,满月一刻也不想多留,正待退下。
就听皇上幽幽道:“你是不是觉得朕是个连亲弟和生母都能杀害逼死的混人?”声音轻得好像自言自语。
满月忙低头道:“微臣不敢。”
“是啊,是不敢,并非不是。”皇上依旧轻飘飘的。
满月眉头一抽,头皮有点发炸。
扪心自问,他不怕皇上,但江山之主,无形之中带给他一股压迫感。
君臣片刻无语,皇上突然笑了:“别怕,朕只是感叹而已,见你觉得莫名亲切,才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你去吧。”
第85章 明暗相合
事态不比寻常, 皇上当夜就下了旨意,让满月率东南阳天部押送辎重前去西嘉兰关。战事吃紧,天亮就启程。
这是落在明面儿上的。
还有口头承诺, 说是待到满月还朝, 他直指令的品级就官随职迁, 再往上提半阶。
满月跪下领命谢恩, 心里觉得无所谓。
回府见到木易维,把事儿一说, 木易维半句没多问,抱拳领命:“下官这就去做出发前的整点。”
行令禁止。满月非常喜欢他这性子,事情交给他, 很让人放心。
木易维一阵风似的走了。二人错身而过时,满月恍惚了一下。对方走路带过的气流里, 隐约散出一股很暖又很淡的香。
这位年轻的将军,日常干练整洁, 但印象里,他是不怎么在意衣蕴含香这些点缀心思的。
突然讲究起来了呢……
公事安排妥当, 满月溜达到司慎言屋门前,想和他告别, 但看屋里黑着灯, 在门口犹豫片刻, 又转身离开了。
明日早上临行前再告诉他就是了。
阴蒙蒙的天飘了细雨,带着秋夜的寒气往人领子里钻。
满月拢起衣领快步回屋,关门呼出气息,已经隐约可见一团白雾, 当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不知立冬前能不能回来。
夜很深了, 再睡两个多时辰,就要整肃出发。
屋里没点灯,他也不想再点,借着石灯笼透进来的点点微光,扯散了发冠,简单洗漱过,官服都懒得脱,直接和衣斜躺在床上。
闭眼听着窗外秋雨越下越大,在床上左翻右翻,身上疲累可睡意却浅淡。
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眼看自己这烙饼翻得要熟了,忽然听见屏风边儿上一点轻响。
他刚没更衣,压根就没有往那边去。
有人?对方气息能压到这般地步,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满月大惊——谁!
院子里的光透过窗子,描出个熟悉挺拔的身影,相向缓步而来,言语中带着几分笑意:“真的信守承诺,等着我给你宽衣解带吗?”
这人没睡,居然在这儿黑灯瞎火的“埋伏”他。
满月半撑在床上看他:“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司慎言在床边坐下,开始解满月官服的腰带扣子:“穿这衣裳睡觉,多难受。”
纪满月没说话,他刚才是想道别的,现在人在眼前,反倒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头了。别别扭扭的心思,让满月暗骂自己好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不对,肯定是因为困的,脑子迟钝——他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矫情。
但直到司慎言把他睡袍的前襟拢好,扣子系得归整,纪大人也半个字儿都没秃噜出来。
反倒司慎言,美色当前,没有放肆。
直接把人往被子里一塞,裹好了,躺下搂着人:“明日要早起赶路,快睡吧。”
嗯?
咫尺的距离,满月侧头看他。
司慎言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带着一丝浅淡的笑:“看什么?”他拂过满月那双招人的眼睛,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早就说了,要明暗相合,我带人暗中护着你,看看有谁再打什么鬼主意。”
满月头发散在,毛茸茸的脑袋又不甘心地在司慎言的怀里抬起来,依旧满脸疑惑的看他。
“侯爷的意思,你被皇上叫走之后,他给绣衣使驿的传信到了,”司慎言把他按回怀里抱好,“是不是不困?不睡我可要做别的了。”
满月笑了,知道司慎言会暗中随行的一瞬间,他心里一小片阴云散开。
窗外的雨声都变得动听起来。
他埋进司慎言怀里,感受着对方呼吸的节奏。流影香的味道若有似无的拢着两个人,这回满月片刻就睡着了。
这游戏里让他辗转难眠的事情太多了,谜团、算计、内伤、不知归处……
而能让他一夜安眠的,是司慎言念经一样的故事、他的气息、他的怀抱,还有他铺天盖地般需要满月承受的爱和欲。
第二日清晨,厉怜来服侍师父更衣洗漱时,发现满月已经官衣齐整,正站在廊下出神地看着一夜秋雨打落满院的树叶。
“有差事要去边关,你跟着吗,想去现在就收拾东西。”满月道。
厉怜当然愿意跟着,把早饭给师父放好,麻利儿回屋收拾去了。
日光斜斜越过都城城关。
九野营将士们列队齐整等在城门处。木易维站在队首,并未上马,他身边还有一人,是文官的打扮。
满月行近了,那二人迎上来。
木易维道:“大人,这位是枢密院副使,沈抒大人,这次差事随咱们一同去。”
沈抒拢手向满月:“当日重华楼上,多谢纪大人救命之恩,沈某铭感于心。”
这位正是当日重华楼上,冷静应对,运筹安排得宜的年轻大人。后来被纪满月扔到西瓜堆里那位。
他居然是枢密院副使。
越国的枢密院身位尴尬。从前,曾光鲜一时,既掌军令,又掌政令,枢密使也曾由宦官担任,但后来越发乱政。三朝之前,枢密使险些一纸文书左右新帝拥立,皇上登位之前就看不惯宦官当政,继位便铁腕横拆,现在枢密院被弄得权柄很乱。几近变为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