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948)
前朝时候的皇室密卫并不像是皇帝手下这些暗卫那样的见不得人,说是密卫,偶尔会奉命去替皇帝执行一些非常任务,但大荣皇室密卫的最主要的职责却还相当于皇帝的私人护卫,主要负责护卫皇室成员的人身安全。
所以那一批密卫的存在,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皇帝的一张面皮紧绷,死死盯着桌上放着的那个牌子,眼神晦暗幽深,似乎也是在极力的搜寻一些相当久远的记忆。
褚易民已经继续说道:“梁锦业昏聩无道,沉迷酒色,经常数月不入前朝,不理朝政,更是无心管理那些密卫,但他对自己唯一嫡出的女儿却是十分的宠爱纵容,据闻最后一位淳于氏的家主淳于兰幽就是以婢女的身份形影不离跟在她身边的。”
褚易民说着,这才后知后觉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有一抹兴奋的光芒闪过。
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褚易安一眼,道:“那位长公主深居简出,又自恃身份高贵,和当时梁氏的后妃乃至于皇子皇女们也都交集不多,见过她真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当年皇兄你曾以太子伴读的身份入太学,据说是和她有过同窗之谊的,那么她的贴身婢女——你当是十分熟悉的吧?”
如果方氏就是淳于兰幽的话,她是前朝密卫的出身,这本身就已经是个洗不掉的污点,更别说还是占据了那样一个特殊的地位——
这事情就十分严重了。
褚易安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褚易民虽然要在皇帝面前竭力的维持姿态,但肃穆的面容之下,几乎完全按耐不住兴奋的情绪。
他在等着褚易安辩驳,不想褚易安只就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事不关己的重新移开了视线,淡定喝茶。
褚易民反而是为他这反应愣住了。
皇帝那里可没工夫存这些心思算计,一直盯着桌上的铭牌,沉声道:“这东西是哪里得来的?”
这话,他自是问的褚琪炎。
“回陛下,是从这妇人身上搜出来的!”褚琪炎道。
他的神情语气倒是自始至终都极为泰定,完全一副事不关己公事公办的态度。
说起来也是多亏了这件东西露出来,否则大海捞针,谁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平凡的市井妇人?
皇帝的瞳孔一缩,骤然抬头朝那妇人看去,喝问道:“这东西——是你的?”
“不——不是!”那妇人只被他这阴鸷的目光盯着就忍不住的浑身打颤,连忙摆手磕头。
她本就是个没见识的山野村妇,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卷进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里,什么也顾不得只想撇清了自己。
“是她!”心慌意乱的转了转眼珠子,她便是迫不及待的一抬手,满脸愤恨扭曲的表情指着方氏,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是她杀了我姐姐,还将姐姐和我们住的屋子全都烧了,后来我想要替姐姐收殓的时候从废墟里找到的这个东西,我姐姐当时面目全非,手里却死死的抓着的这个东西,这一定是从她身上拽下来的。”
她的指认铿锵有力,带着强烈的怨愤和仇恨。
皇帝只是听着。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并不平静,但却莫名的,居然有些不愿意去立刻捅破这层窗户纸。
所以这会儿他便是迟疑着,一直没有直接对褚易安和方氏两人发问话,只拿眼角的余光去暗暗打量两人的神色。
褚易安的神色十分镇定坦然。
方氏则是眉眼低垂,完全看不到表情。
这么看来,这两人居然一个不心虚,另一个也不害怕?
是真的子虚乌有?还是根本就是他们蓄谋已久,所以早有准备?
皇帝心里瞬间就绕过了无数的心思,拧眉沉思片刻,喃喃道:“你说你姐姐的闺名叫做芳琴?是哪两个字?”
“我——我——”那妇人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吞吞吐吐道:“民妇不识字,民妇的姐姐就叫芳琴。”
她说着,又唯恐是对方不信,赶忙又补充道:“我姐姐她曾经入过宫,十四年!后来——后来才出宫不到半年就被人害了去了!呜!”
那妇人说着,就又悲从中来,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皇帝对方氏的生平,早年是有叫人核实过的,不过过去多年,大家相安无事,他还哪里会记得这些繁枝末节。
见他皱眉,露出痛苦沉思的表情,李瑞祥就上前一步,回禀道:“侧妃娘娘的身世记载,她是前朝宪宗六年入宫,在宫中服役十四年,宪宗二十年的时候和当时一批年纪大了的宫女一起被放出去的。”
宪宗二十年,正是皇帝兴兵起事的那一年。
皇帝的手肘压在桌面上,撑着脑袋苦思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