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难为(反穿书)(32)

作者:绮里眠

她并不关心槐序处置菡萏的细节。她花了两天时间,才把鹤庭里里外外粗略地走了一遍,对未来要生活的地方有了个大略清晰的认识。

谢石从第二天就开始忙碌起来,只有每天晚上会到留雪楼来陪楚烟用一顿晚饭,楚烟在他身上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少年耐不住她的失落,把包了薄薄素绢的手臂给她看,语气温和:“一点擦伤。”

楚烟说不清心里究竟有几分相信。

但她只是点头,连夜选了布料和针线,绣了一只小小的平安香囊,到第二天晚饭的时候给他。

她抬眸看谢石,轻声道:“保佑哥哥健健康康的。”

小姑娘站在面前,微微仰着头看他,姿态轻/盈,眼神专注又澄澈,像一只依偎在大鹿身边的幼崽。

谢石抬起手来揉她的发,细软的发丝贴在掌心,随着微微偏头的动作而扫动,说不出的柔软和微酸。

他郑重地将香囊佩在了中衣的束带上。

后来的两、三天,上善老人都没有出现,到第四天,才又一次召见了谢石。

他花了几天几夜的工夫,在雁栖山中为童秀才堪得一处佳城。

头七的时候,童秀才的棺椁下了葬。

谢石和楚烟执子侄礼,披麻哭灵。

葬仪结束之后,谢石开始戴孝。

楚烟也沉默地换上了素衣和银饰。

楚烟以弟子礼,一心一意地要服斩衰三年,即使是谢石阻止也只是默然不应。

谢石愈是懂得楚烟的心意和执着,愈是无法竭力地劝阻,他喜爱楚烟的知恩和纯粹,也牵挂她柔弱如一片鸿羽的身体。

这样左右撕扯的情绪绷在他心里,结果就是在例行的训练场上下手越发凌厉狠辣,一连四、五日都有天水卫的武士重伤下场。

上善老人亲自到留雪楼来拜访楚烟。

恰逢午膳被侍女端进房里来,碧粳米饭。白水豆腐,一碟青菜,素得清汤寡水,不见一点油腥。

小女孩礼数周全,屈膝行了礼就垂首沉默侍立在一旁,显然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出过房门,面上已经有些隐隐的苍白。

上善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道:“阿烟,你是阿石的妹妹,我托大这样叫你。”

“世间有生孝、死孝,死孝过哀,过哀伤身。而毁伤身体,是大不孝。”

“你如今年纪尚小,正是生长之时。我为阿石,与你师为你,该是一样的心情。将心比心,我们怎么看得下你们吃这样的苦?”

“何况你与阿石情同手足,倘若你为哀过甚,伤了身体,阿石心中又将如何自处啊!”

楚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上善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天他离开留雪楼以后,忽然交代身边的人:“往后须待楚丫头更尊重些。”

而楚烟接受了上善老人的劝说,饮食起居上规矩稍稍放宽了些许。

谢石心中微缓,再面对师父时态度都好了许多。

上善老人转头就给留雪楼里又添了十几样老玉摆件。

楚烟仍旧不大出门,对这些老物件也兴致缺缺,每日从山庄的藏书阁里借了书出来看。

到十月的时候,为童先生服小功的谢石除了服。

驻守在一线崖的天水卫传来消息,说有个少年郎来寻谢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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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谢石收到消息的时候,巫马臣也正在鹤庭归羽堂向他奏事。

“出去训练的白羽卫今天早上回庄了。”侍卫左使语气轻快,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按照公子的意思,连着把驼峰山中的匪寨骚扰了十来日,如今那匪首王寇,恐怕也要坐不住了。”

谢石不置可否,问道:“白羽卫伤亡如何?”

巫马臣道:“只有三个人受了些许轻伤,回庄就在医署用药。”

他真诚地道:“王寇在驼峰山为患多时,寨中匪众熟习战阵,从来是府兵和庄中的一大患。公子当日力排众议,单独组建白羽卫,专习弓/弩游侠飞弹之术,以有今日成就,实在是深谋远虑。”

谢石眼睑微垂,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淡笑。

他道:“温知府昨日送了封信上山,说的也是王氏之事,你近日下山,就将此事与温知府做个交割。”

巫马臣垂首应诺。

谢石就从书案的镇纸底下抽了封信,被巫马臣双手接在手里。

谢石微微低下头,是要处理文卷的姿态了。

巫马臣也说完了正事,却没有告退,而是话锋一转,说起被交托的私事来:“小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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