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687)

作者:乔清越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啊?”

冷羌戎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跟平日的散漫差别很大,听起来沉沉的。

他说:“去凡阳,我突然想起点事来。”

她哦了一声,心想要是这人真的对自己不利,大街上那么多人看到他们在一起了呢,若是追究起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不怕了,在马车里四仰八叉地躺下,开始算计帮冷羌戎这次忙需要收取多少酬劳。

凡阳,是离盛京不远的一座小城,盛京繁华,连带着凡阳也沾了点热闹气息。

陈梓烟看着马车过了荒郊,进了城,却又到了荒郊,最后竟开到一座坟前才停下来。

陈梓烟跟着冷羌戎下车,走到近前一看,发现那坟实在简陋得很,荒草连天的,原本用作墓碑的石块被风雨侵蚀,上面的字迹也早就模糊不清了。

“这人是谁?你朋友?”陈梓烟道。

冷羌戎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将那坟前荒草拨开,静静地看着那碑。

自她死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说不清是怨恨还是厌恶,或许是怨恨更多一点。

黄土之下的人,正是阮惜玉,风袖的母亲。

当年他从江南回来,骑着枣红马,路上遇着盗匪,便将那伙人顺手给剿了。

他本准备回盛京,因为盗匪的缘故,改道去了凡阳。

阮惜玉那时是万花楼的头牌,花名玉兰。

他生性风流,到了凡阳自然要去那花街柳巷里玩乐一番。

那天他本没有点玉兰,点了另一名叫听晴的女子。

可玉兰却来了,她奉酒而来,进来时便笑了三声,对他道听晴身子不适,由她来代替。

他执着杯盏朝她一望,正巧她抬起头来,一张精致至极却又清丽无双的脸。

冷羌戎心中一动,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这才对她道:“坐下吧。”

她信步而来,身姿绰约,勾人得紧。

冷羌戎其实没有想过,在这凡阳城里竟有这么标致的人儿,比起秦淮画舫里那些头牌来,都半点不让。

她近到身前来时,冷羌戎便闻到了一股草木香,清新淡雅,不似衣裳上沾染的,倒好似是从她身体里来的。

玉兰见他疑惑,便对他道:“这是我身上带的体香,我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她说着便笑了笑,那双眸子里闪闪亮亮的,半点不见羞赧,反倒有几分落落大方。

冷羌戎便问她:“青楼的女子,大多强颜欢笑,抑或以泪洗面,可我见你,笑里不见半点虚伪,倒好似真的很开心一样,这是为何?”

玉兰为他斟酒,斟到堪堪及杯口的时候才停下。她放下酒壶,笑道:“身处风尘之中,开心也是一日,不开心也是一日,倒不如让自己开怀些,苦里也能嚼出甜来。”

冷羌戎又问:“你就不怨怼?不艳羡?”

“为何?”

“怨怼天道不公,身世飘零,艳羡别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冷羌戎笑着饮了一口酒,眸中似乎也染上了三分水意,波光粼粼,似情丝辗转,又似故作深情。

“天道不公,让人生来便分了高低,天道公允,让任何人在生死之前并无二致。”她说,“与其艳羡他人,不如善待自己,我虽一无所有,却也有旁人所不有。那宫中的贵妇,谨言慎行,那街边的小贩,日日为生计而愁苦,那路边乞丐,衣不蔽体,我虽为风尘女,却能唱能笑,有衣穿有食吃,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冷羌戎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便也跟着笑,笑着笑着便她道:“你这番话是谁教你的?”

玉兰款款笑道:“无人教,自然而然就会了。”

他心生欣赏之意,便拉她起来,共倒帷帐之间,一晌风流。

第267章 风落笛声寒(二十)

第二日冷羌戎醒来时,玉兰为他着衣束发,宛如寻常夫妻一样。

他本只准备待两日就走,为了她,这凡阳之旅,竟延长到了一月。

一月之后,他终于准备离开。

她出了楼,为他送行。

他只是笑,笑着对她伸出手来,道:“跟我走吧。”

她先是一喜,接着欣然握住他手掌。

他手一用力,便将她带到马上坐着。

两人一骑绝尘而去,待那鸨母追出来时,门前落了锭金子,这便是赎身的钱了。

冷羌戎带她远走,在风席过身侧的同时,凑到她颊边问她闺名。

她回道:“阮惜玉。”

他大笑:“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一念情深,一念缘灭。

冷羌戎在她墓碑前静默良久,才恍惚间想起,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他骤然后怕起来,唯恐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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