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女悠然(226)

作者:素面妖娆

气氛突然地伤感起来,韩墨辞眼底深处的暗光,宛如万丈之下沉睡的大海,幽暗,深沉,一眼望不到底。

霜华渐浓,月色更冷,谢悠然觉得,自己的脚趾头似乎要冻僵了。

“呼——”她忽然吐出一口气,苦笑道:“咱俩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么冷的天,没事爬房顶上来chuī冷风……”

“你冷吗?”韩墨辞问。

她下意识道:“冷啊。”

韩墨辞点点头,将手里的酒壶放到一旁,然后,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披到她的身上。

谢悠然一愣,“你脱给我了,自己不冷吗?”

他淡淡道:“我是男人,火力壮。”

好吧。谢悠然拢了拢他的衣服,果然觉得暖和了一点。

刚才那个令人沉默和难过的话题好像就这样揭过去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她问。

韩墨辞没有回答她,只道:“你晚上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谢悠然愣了愣,脑子一时有点短路:“你……”

她晚上是唱了一首歌没错,可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一直在跟着他们?

韩墨辞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摸出了一支陶埙,放到唇边,chuī奏了起来。

然后谢悠然惊讶地发现,他chuī的,竟然是《阳光总在风雨后》的曲调。

天呀。她太惊奇了,没想到韩墨辞竟然还有如此棒的音乐天赋,他chuī出来的旋律,竟然分毫不差。

“墨辞,你怎么还会chuī埙啊?”她托着腮,满脸星星状地问。

这个少年,哦不,在她心里是少年,可在这古代,二十岁已经能称之为男人了。

这个男人,真的,总是会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韩墨辞淡淡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本来就是猎户啊。”

谢悠然这才想了起来,陶埙在古代主要为诱捕猎物所用,是中国最古老的闭口chuī奏乐器。

猎户会chuī埙,也是正常。

不过,他的音准如此之好,乐感如此之qiáng,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墨辞,你能给我chuī一首这里的曲子吗?”她期待地问。

他愣了愣,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好。”

然后,他将埙放到了唇边,chuī了一首她从来也没有听过的古代埙曲。

陶埙的音色和陶笛,还有箫差不多,但是,埙是所有乐器中最无法言喻的东西。

它的成质是泥土,发出的声音也是泥土的呜咽,仿佛沉埋千年后的殉葬品,有永远诉不尽的伤感。只能说它像个幽灵,不属于尘寰不属于白天也不属于人类,你也根本无法分辨它的声音来自何处,若远若近那么飘渺迷茫。

谢悠然坐在屋顶上,双手托腮,听着这埙声,宛如被席卷进去这曲子的灵魂里,久久沉醉。

第173章 就这样,守着你!

今晚的月亮很大,也很圆,银辉流泻一地,到处都是树影婆娑,飘渺如烟。

高高的屋顶上,少男少女并肩而坐,男的chuī埙,女的聆听,怎么看都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像现代的仙侠电视剧里的镜头,那么唯美,那么làng漫,那么隽永。

埙声如痴如诉,却又幽远苍凉,如风chuī过山涧,如雨散落屋檐,如人走在无边的大漠,勾起人心底万千的惆怅。

鬼使神差地,谢悠然抓过了韩墨辞放在一旁的酒壶,慢慢地,像品尝着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将那壶里的酒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

仿佛要把这埙声里所有的悲戚和感伤通通都咽进肚里。

酒香清冽,厚重绵长,渐渐地,醉意袭了上来,她已分不清身在何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头靠在了韩墨辞的肩膀上,双眸,也慢慢地阖起。

肩头一沉,正在chuī埙的人儿深邃的眼眸如同平静的海面上涌起的波làng,层层叠叠,深深浅浅。

他没有回过头看她,只是依然在chuī着埙。

埙声逐渐幽深,哀婉,低沉苍劲,宛如古城墙的尽头,残垣断壁,蔓草丛生,秋色与暮色的双重悲凉更显沧桑。

又如cháo湿的空气里弥散的淡淡愁怨,树树秋声,山山寒色,在这样的夜里,随风传出去很远,卷起满地的哀愁。

她忽然问:“那天,如果里长真的要把你赶出村子,你会去哪里?”

他chuī埙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回答:“我会在凤凰山里盖一座茅草屋,与山水岩石作伴,与清风明月为伍……”

就这样,守着你!

她没有再说话。他侧过眸一看,发现她竟睡着了。

眸色温柔了下来,他微微一笑,握起陶埙,chuī奏起了那首她唱过的曲子。

阳光总在风雨后——

而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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