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番外(385)

作者:折吱

他的根骨从根本上受损得太过厉害。

这些年若不是有这续筋生肌药膏,只怕是当真残了,终生只能困在榻上或是轮椅之上。

脚步无声。

头顶上方的一片烛光被挡住,唐棠心神一凛。

反应极快地拉过锦被,盖住双腿,抬眸戒备而又凶狠地瞪向来人。

尽管方才只是惊鸿一瞥,谢瑾白却还是注意到了藏在锦被之下,那双过于纤细的双腿。

那是因为常年缺乏行走,导致双腿肌肉萎缩,才会使得双腿呈现一种病态的纤细。

谢瑾白在床畔坐了下来。

唐棠的双眸仍是死死地盯着谢瑾白。

攥住锦被的指尖用力以致泛白,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以及几不可见的自卑。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残缺示于人前,何况,还是自己所慕之人的面前。

这人方才,是不是什么都瞧见了?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二人的距离又离得这般近,唯恐谢怀瑜会听见自己过于失序的心跳声,唐棠的唇角扯出讥诮的弧度,“谢少傅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嗯。确是有一件事,困扰怀瑜心中许久,故而希望小唐大人能够为怀瑜指点一二。”

谢怀瑜半夜来他房间,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瞧他的。

心里头自是在意,究竟是何事能够困扰到这人,嘴里却还是带刺地道, “只怕未眠才疏学浅,见识粗鄙,帮不上谢少傅的忙。”

“小唐大人过谦了。满朝文武,谁人提及小唐大人,不夸赞小唐大人有一颗七巧玲珑之心?未眠此事,同旁人说了无益,反而极为容易生出其他枝节。若是困扰怀瑜之事有人能解,非小唐大人莫属。”

谁人不喜听人戴高帽?

这人方才,应该是什么都没瞧见吧?

就连唐棠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神情放松了不少。

唐棠装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如此,便说来听听罢。”

谢瑾白同唐棠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如何没有听出出这人的口是心非?

眼底掠过淡淡宠溺的笑意。

片刻,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年少时捡了一只羸弱的幼鹰。人人都言鹰隼是猛禽,野性难驯,我那朋友却是不信。并非不信猛禽难训,而是自负这天下事,无一能难住他。

结果,那鹰隼近年来确是越发凶猛,隐隐有弑主之举。我那朋友有心想要将其放飞,只是猛禽到底是猛禽,若是冒然放飞,恐伤及无辜,也恐祸其自身。未眠以为此事何解?”

唐棠心头一震。

唐棠何等聪颖。

他当然不会傻傻地以为谢怀瑜大半夜来他房中,只为同他说一个朋友训鹰的故事。

这个故事并不复杂。

唐棠一听,便听出谢瑾白这个故事当中,所谓的朋友指的便是他自己,羸弱的幼鹰毫无疑问就是当年的太子了。

先帝在位时,当今圣上虽然已经被立为太子,但由于母妃并不得宠的缘故,在后宫的处境相当微妙,据闻曾一度还备受欺凌。这种情况,一直到当时太傅府的四公子,谢怀瑜成为太子伴读,为太子出头,太子的境况才逐渐好一些。再到后来,少年太子即位,自然又是一番天壤境况了。

谢怀瑜当年,是因为对那时的太子起了怜惜之心,之后,才在朝夕相处之中渐生情愫?

“既是年少时捡的幼鹰,这么多年来又一直养在身边。朝夕相处,即便是草木,都有了感情。你那朋友当真舍得将那鹰隼放飞?”

攥紧锦被的指尖渐渐掐进掌心的肉里,有一股泼天的酸意在心里头发酵,以致,连说出口的话,都不自觉地沁着酸,他自己却丝毫未曾察觉。

谢瑾白勾唇浅笑.

他眼神温柔,直勾勾地注视着唐棠的乌眸,“嗯。绝无半分留恋。”

谢瑾白本就成就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天生含情,无心朝人望去一眼,都要轻易被勾了魂,何况只这么近的距离,眼神又这般温柔。

信誓旦旦,像是在对他许什么海誓山盟似的。

没出息!

唐棠在心里头暗骂了自己一句。

他勉强将心思重新回到这个故事本身,越思索,越发现现在的境况远比谢怀瑜讲述的这个故事要复杂得多。

倘若这故事里头的鹰隼,仅仅只是普通猛禽。在猛禽被养大,有冒犯主人之举,便是不忍伤性命,亦可将其蒙上眼罩,装笼子里,命人骑马远远将其丢到树林里,再解开其眼罩,将其放飞即可。

可事实远非这么简单。

谢怀瑜应当是察觉到了帝王近年来对他的杀意,因此才心生同帝王割袍断义情之念。

谢怀瑜的顾虑是对的,若是举动稍有不慎,不但祸及自身,身边之人恐怕亦会受此事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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