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13)

作者:点都德

见她身形单薄,宗寅立刻示意随侍将早备下的斗篷递过去,低声解释:“公主询问为何不曾参与归宁宴,我正在解释。”

“还能为什么,不愿见到广益罢。今日说辞不过想让姑母听得舒心而已,姐姐应是比你还要明白。”

宗寅面上泛起两道惨白转瞬即逝,重睦闻言,甚少对她厉色道:“知榆,切勿胡言。”

封知榆压根不在意宗寅所感,自顾自拢紧斗篷看向重睦:“天色不早,知榆这便告辞,姐姐万安。”

她根本不看自家夫婿,与之擦肩而过踏上马车,动作麻利,无有一丝拖泥带水。

因此宗寅也连忙匆匆行礼告退,重睦有些话原本搁在嗓子里,复又重新咽回腹中。

眼见龙岩侯府马车渐行渐远,从午膳时分便强忍怒气的慈衿总算怒喝一声:“这封家小姐究竟哪里来的气性,碰上她这么个趾高气扬,不知好歹的侯夫人,龙岩侯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重睦略略蹙眉,思虑片刻终是叹道:“舅母生下知榆便离世,舅舅也去得早,母妃又宠她——”

慈衿别开脸哼了两下,毫不客气打断重睦:“何止是贵妃,公主就差没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也不怪罪,无度溺爱!”

她说着愤而连躲几下脚,却听得自家公主坦然笑道:“ 本宫皮糙肉厚的,真刀真枪都不怕,哪还会在意言语之争。不妨事。”

初学武那几年,重睦从梅花桩上摔下会哭,举不起剑打到自己也会哭,封贵妃心疼,总想着法儿劝她放弃。

后来她逐渐学会躲着母妃和慈衿她们暗自抹泪,哭着哭着,竟也不知不觉武学初成。

外祖亲自带她与表哥前往抚北营的那个春日,天气正好,晴光潋滟。

诸多将士皆尊封知桓为抚北大将军之后,无人料到竟是重睦一战成名。

与渊梯大军在赫轮城交锋数日,重睦一共斩获对方将领人头十枚,全部扔在赫轮城外护城河中。

她一身黑色铠甲向日反射光辉,直叫渊梯人误以为“风遁将军”穆朽再次重回战场。

无人知道她最初连举剑刺向野猪时都会吓得扔开剑柄,嚎啕大哭。

自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如何会真的皮糙肉厚。

不过是早选定了一生所求,不愿再让在意之人替她忧心伤怀罢。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信了这副说辞。

任凭风吹雨打,旁的姑娘家哭天抢地之事,换做是她都能承受。

……

侯府马车离去没多久,顾府马车便行至眼前。

顾衍翻身下马,正欲解开斗篷,瞧见重睦裹得比他还严实,不由失笑。

他倒忘了,自家公主是在云邕关外见识过冰天雪地的抚北大将军,无论如何不会冷着自己。

伸手牵过她,十指相握之间,重睦手心是异常刺骨的冷。

下意识收拢将她双手带进怀中,明显感受她挣脱了半秒,最终消散于他强横之中。

他也总算得了机会问她,除却落红之外,还有哪些伤病缠身。

“没有顾卿想像得那般夸张,”重睦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双手上,微微笑道:“体内虚寒过甚,不是极寒便汗意涔涔,御医说慢慢调养即可,但本宫哪来的时间静养。”

至于身上那些疤痕,重睦略一掀起衣袖,露出右臂上如蜈蚣爬过般的两道旧痕:“渊梯暗器所致,丑是丑了些,荣耀无尚。何况战场刀剑无眼,受伤再平常不过。”

她扒下衣袖盖住手臂,笑侃顾衍道:“幸而顾卿不必真的娶本宫,不然倒委屈你瞧着满身伤疤心生嫌恶了。”

话音未落,顾衍双手蓦然用力,捏得她生疼。

重睦低呼吃痛,而他言语间亦难掩薄怒:“新婚那夜下官便告知公主,行军之苦非常人能当,公主以后,切勿再言妄自菲薄之语。”

她刻意说得轻松,但那两道旧伤却如烙铁般烫在顾衍心上。

若真心不在意疤痕,她又怎会方一触及他手便知皮肤为何不平,更恨不得随身携带无数鱼脂霜。

寂静深夜,马蹄声交错响彻耳际,其实很吵。

可重睦还是听见他的低声承诺:“无论旁人如何,下官永不会嫌恶公主。”

坚硬多年的心底似乎须臾间被什么东西撞击包裹,哪怕他是因为从未见过才这般安慰,于重睦而言,同样值 得感念。

马车不断减速,安稳停在御史府前,她的双手缓缓恢复温度,顾衍也松开了禁锢。

“顾卿,”自觉与顾衍关系亲密许多,重睦总算将憋闷一路之语倾吐而出:“人都说男子所求,是如父皇般坐拥三宫六院。知榆那样好的姑娘,你为何不喜。”

她话毕觉得有异,急忙解释:“本宫并非忘记知榆已是龙岩侯夫人,只是好奇,你与她相识于彼此尚未婚娶时,为何没能生出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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