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188)

作者:越十方

姬珧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她细细端详着鹫翎,他眼中的担忧和紧张完全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心实意在在乎这个问题,在乎到不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绪。

姬珧笑了笑:“三郎生在大禹长在大禹,即便背后有你说的狼纹又怎么样,他现在是本宫的人,本宫不让他走,他就不能走。”

鹫翎喉咙一堵,姬珧又道:“你接下命令来江东刺杀本宫,说明现在有听从的人,想要将来恩玛接回月柔,别是你在一厢情愿吧?”

她眼波中像是藏着锋利的剑刃,眼皮一掀,窥探的视线顿时让人无所遁形。

再极强的压力下,鹫翎心头猛震,思虑着她的话,闭唇不言。

“你现在的主上,也希望你把来恩玛接回去吗?他听说国师之子还活着,是跟你一样感到高兴雀跃,还是会蔓延出无尽的危机感,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呢?”

鹫翎的汗水浸透后背,却没觉得热,反而浑身冰凉。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姬珧不疾不徐地抚了抚袖子,语气轻慢:“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月柔皇族与皇教之间,还有着不可横跨的沟壑,三郎是我的人,就算他是月神之子,注定与我是敌人,我也不想他跟你回去,还没坐上国师之位,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鹫翎一顿,睁大了眼睛,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

他是月神教的长老,月神教奉国师为尊,他该追随谁几乎是不需要多问的事情。

之前是因为月柔族的国师死了,月神教群龙无首,又没有国师的血脉留下,才不得已听从皇室的命令,在他们心中,神教一直高于皇权,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应该掌握在皇教手中,而不是那些空有贵族血脉的皇亲贵胄。

鹫翎好像有些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了。

姬珧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在他身前停下,微微倾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鹫翎猛然瞪大了双眼。

姬珧直起腰身,笑容温煦和蔼:“他追随本宫良久,再怎么样也有些感情了,本宫可不愿看到他就这么死了,沦为你们争夺权力的牺牲品。”

鹫翎沉吟不语,眼眸中有审视。

“你不信也没关系,你不答应,就说明如今你心向现在背后的主上,于本宫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本宫没道理还放过你。”

“若我说,月神教只会奉国师为主呢?”鹫翎眼中幽光迸放,“你,会放过我,和来恩玛吗?”

姬珧的唇边漫开一抹笑,她拽着披风往回走,走出几步之后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就要看看,你是怎么为他肃清障碍的了。”

说完之后,姬珧挑帘走出帐外,鹫翎深深看着前方,身上的伤口刺骨得疼,他顾不上疼痛,大声道:“来恩玛到底有没有事,你还没回答我!”

可帘子放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任凭他怎么喊叫,姬珧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

十八走到鹫翎身后,将他绑在柱子上的手解开,一边解一边道:“看殿下的心情就知道,宣公子一定没有生命危险,你就不用担心了。”

鹫翎没了支撑,向前栽去,十八将他扶住,走到一旁的简陋的木床边,让他坐上去。

鹫翎气息不继,艰难道:“来恩玛,在你们尊敬的公主心里,很重要吗?”

十八点头,想也不想就道:“是,很重要。”

·

姬珧回了自己的营帐,将肩头的披风脱下来,伸手一递,久久没有人接过,这才想起来身边已经没人服侍她了,病的病着,伤的伤着,悠悠闲闲地躺在床上,倒是比她还金贵。

姬珧命人把宣蘅叫来,问了一些佟月的情况。

宣蘅脸色不太好,之前天裂谷遇刺,她眼睁睁地看着几个金宁卫死在她眼前,化为一滩血水,好不容易躲过了追击保住性命,结果三哥又身负重伤,惊吓和担忧的双重打击下,让她精神萎靡不少。

“江东还要运过来一批官银,二百万两银子,还是走天裂谷,由专人押送。繁州现在要用到银钱的地方很多,这批银两暂时用在粮草和将士的冬衣上,之前运过来的一批只是杯水车薪,听说过几天还会下雪,如果温度再降,繁州这群杂牌军很难撑过这个冬天。”

宣蘅跪在地上絮絮说着,说完之后叹了口气,很久没听到上头发话,抬头一看,这才看到公主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宣蘅一怔,顿时有些慌乱,她眼底都是青黑,衬着双眸无神,这一着急,反而让眼睛里多添了几分色彩。

“没……没有人教奴婢说……”

“本宫又没责备你,你慌什么?”姬珧笑问一句,而后让她平身,跟她招了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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