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250)

作者:越十方

他忽然哽了一下,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力过,就算他装得再若无其事,装得再不肯低头,他在她面前却好像天然就是卑微的。

为什么?因为他不可控制地先爱上了她吗?

他的手越攥越紧,头再次低了下来,这次没咬她脖颈,只是贴着她耳廓,苦苦哀求道:“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让你的心……完全属于我?”

姬珧眉头轻轻皱着,试着挣开他的手,揽住他劲瘦的腰身,安抚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只是道:“这样还不够吗?”

她给予他最重的信任,给他别人都没有的放任,允许他做最亲密的事,这样还不够吗?

宣承弈亲耳听到了那句话中的讽刺,或许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他自己在嘲笑自己,哪怕是用了两辈子换来的纠缠,不过是享受鱼水之欢,与她片刻欢愉的关系。

他恰恰是那个最合适的人,却永远不会是唯一的那个。

她利用他得到快乐,仅此而已。

宣承弈几乎快要忘了从前的那个他,或许在两世记忆重合的那一刻,他再也不是骄矜冷冽不肯折腰的宣承弈,他只是望玉台暗无天日的一只影子,影子只配站在她身后,容纳黑暗,侵吞肮脏,包裹她所有无处释放的欲念。

他缩紧臂弯,将她彻彻底底地抱在怀里,身体紧紧贴合,彼此的热度和寒冷都在传递,他吻着她的脖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骗过自己,确实拥有过她。

姬珧仰着头,浅浅的呼吸声当做回应,他至少还是为她妥协了,即便再委屈也没丢下她离去。

宣承弈忽然将她抱起,放到旁边的镜台上,手碰掉了上面放置的妆奁,珠花玉坠散落一地,他不去看,只是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后腰上,狭窄的空间不容施展,姬珧背后只有干净的铜镜,镜中映出了她唇红齿白的样子,还有脸上浮出的绯红。

镜台忽然倒了,姬珧一下靠不到实处,伸手搂住他肩膀。

他似乎觉得这样的距离还不够近,不足以清楚地看见她,不足以让她知道自己的反抗,不足以让她感受到自己浓烈炙热的一腔爱意,便按着她后腰,握住她脚踝,往自己身前一拽。

姬珧呜咽一声,眼底的泪花让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你的怨气……怎么那么重?”

她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宣承弈不回答她,或者说有另一种回答方式,等到姬珧脑袋昏昏沉沉,不辨东西的时候,才听到他那句不轻不重的反问:“我能从你那里得到的,只剩下这个。”

还在生气。

还在阴阳怪气。

姬珧无奈,谁叫她招惹了他。

好在,这也并不能算是折磨。

长街热闹,一路上都是浓厚的烟火气。

宣蘅握着姬珧给的玉牌,来到监察院的衙门门口,她整了整衣领,迈上台阶,看了看门口值守的人,礼貌问道:“可否向里通秉一下,就说是公主府的人。”

那人打量着宣蘅,怎么看都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可是对方能搬出公主府的名头,他又不敢怠慢,遂问她:“不知姑娘找哪位大人?我也好为你通传一下。”

姬珧顿了一下,道:“监察院御史云逍远,云大人在不在?”

那人“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笑:“云大人今日不在衙门。”

“那他在哪?”

“云大人今日外出办案,这会儿……”他看了看天,“这会儿大人应该回府了,姑娘明日再来吧。”

宣蘅闻言,匆匆谢过那人,转身便走,她倒是没听他的话改日再来,而是径直去了云府。

以前宣家大势未去时,与云家交往甚多,两府时常走动,也是因此才有了后面那段议亲。

晋阳云家祖上曾是名门贵族,出过一个皇帝,虽然在位时间短暂,且是在乱世自立为王的土政权,怎么说也沾了点高贵的血统。

只不过姬氏统治南禹数百年,人们早已忘了当年的云家,云家自己却还没忘了那些久远的记忆,以前和宣家交好时,宣蘅总是能感觉到云家人的高高在上和目中无人。

思绪一下走得远了,宣蘅再抬头,已经看到了云府前的石狮子。

门房认得她,看到她时脸上还有震惊之色,宣蘅假装没看到,提裙上了台阶,问道:“御史大人可在府上?”

门房一看是宣蘅,眼珠转了转,想也没想就道:“姑娘是来找我们公子的吧,我这就去通秉夫人,姑娘请随我来!”

他没说云逍远在不在府上,风风火火地转身去传话了,宣蘅皱了皱眉,只好跟着进去,府上下人为她引到前厅,丫鬟上了热茶,一切都跟原来一样,好像她只是过来面见长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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