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和路人甲(19)

作者:糖荼

霍南廷关上门,从狭小的外厅里看见奚慈的半边侧影。她满腔心思都在汤罐子上,一盏油灯的光顺着她的额尖,鼻尖,唇沟画出一条金溶溶的细线,那么精巧,把奚慈描成了女儿节的绢丝人偶。

霍南廷没见过这样的二姐,眼前披着一身绵黑柔发的姑娘一点也不像二姐。

二姐去霍家的时候,霍南廷才过五岁,最珍视的东西是一把雕着金乌力士的木剑。常常他拿着长剑在家里蹦来跳去的时候,遇到的二姐就会拉着他说:阿弟,别在嬉戏上虚度了光阴。

二姐在霍家的时候,或是做了侯夫人,对霍南廷都很关爱,霍南廷也很敬重二姐,不过,和霍南廷同辈的二姐更像是一个长辈,他们之间有种很严肃的距离。

灯前的奚慈忽然一转头,冲着他笑,“来,趁热。”

霍南廷眼前恍惚,他好像经历过这一幕,多半是梦见过……他怎么会梦见二姐?霍南廷忽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好用记忆中的二姐镇压了这种奇怪的冲动。等他再看奚慈,混淆的感觉果然变淡了。二姐就是二姐。

“好喝吗?”奚慈攥着一只拳头托腮,漫不经心地问。

霍南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听到她的话,送进嘴里的汤水才突然有了滋味,“好喝,是甜的。”

奚慈显得很高兴,“我让白茶放了甜芦一起煮,可以去掉油腻。”

霍南廷道:“二姐不喜欢厨事,为了辰安太费心了。”

奚慈平静地转转眼睛。沈蝶厌恶厨事白茶也提过,可是说到好吃的,奚慈就兴致十足,这种好习惯她可舍不得改。其实,奚慈几乎放弃了扮演沈蝶,企图冒充别人很滑稽,她在贺知华无声的凝望里明白了这点。因为问心无愧,奚慈也很坦然,除了不能救沈蝶,后来的事她都在尽力。

“唉,最近我有好多领悟,”奚慈收起拳头坐坐正,“人活着最重要是做好自己,善待身边的人,凡事贵在变通。我想以后都随便一点,做饭其实也很有意思。”

霍南廷肃然地点头,“二姐说的对。”

你觉得对就成了。奚慈愉快地继续看他喝汤,腹诽:这孩子怎么就爱板着脸呢,多笑笑不好吗?

嗒嗒嗒……

霍南廷拨着白玉算子,上上下下的小珠子排了一长列,抬头告诉奚慈:“二姐,征调三千军士回京,要用两万两银子。”

两万。听到结果后,奚慈非常淡定。贺知华回家花两万合不合适?她不晓得,一个侯爷不会拿不出两万银子吧,这是该花的钱。

“兵士的军饷,吃喝安置,加上税收和各种消耗,来回的时间以一个半月计算。”霍南廷把明细的记载递给奚慈,奚慈歪头看着一纸挺拔的小楷,试探地问:“你觉得好不好?”

霍南廷道:“事出有因,既然这样做能让二姐安心,辰安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至于旁人的话,不在深浅中不知冷暖?如果考虑太多也未必有益。”

奚慈大概懂他的意思。如果不知道实情,只轻浮地议论‘三千兵士和两万两’,这是很出挑的行为。可是人多才安全,再多好评也救不了渝西侯一家的命,还能怎么办。

干透的长发厚实柔软,像斗篷裹着奚慈,热哄哄的玫瑰香气跟着她一路走,白茶的白影子在门边等着。

“夫人,”白茶意外地紧张,进屋关好门道:“有人从后窗丢了一只纸团进来。”

纸上写着‘亥时三刻,东院’。

东院是奚慈最早住过的地方,前几天霍南廷也住过,现在是空的。不用怎么想,除了李焕长的暗线,没人敢给她们递纸条。

奚慈最近学会了看钟漏,一算时辰已经到了,揉掉那张纸对白茶说:“去吧,别怕。”

白茶默默带着汤罐,要去前院的样子。她走后奚慈便坐在窗前盯着月亮,心思跟着白茶一起走过黑暗的小道,左转进门,四周鸦雀无声。

才过了一会儿,白茶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把紧握的手伸到奚慈眼前,里面又是一张纸条:两日后戌时半,开北上房西窗。

北上房是贺知华住的,晚上打开西窗……奚慈紧绷起身体,他们要对贺知华下手并不稀奇。奚慈以为白茶会再拿回来一颗毒丸,这种省心省力的方法被李焕长抛弃了,死而复生的渝西侯让李焕长对毒丸失去了信任。会是什么从西窗里取走贺知华的性命?

“你看见他了?”奚慈转头问白茶。

“没有,”白茶摇着头怯怯的,“我进去后没瞧见人,心里怕得很,刚想走时就被纸团子砸到了。”

鬼鬼祟祟。真是覃明史?

不管是谁,这是抓住他的好机会。奚慈丢开西窗的担忧,她和霍南廷不能一直待在被动的地方,应该利用这个机会除掉李焕长的内线,证实有人谋害渝西侯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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