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251)

作者:璨钰

我拽住他手臂,急急辩驳,口气也硬起来:“那不一样!那木罕不用娶不爱的姑娘,退一步说,他还可以娶很多别妻。我却要嫁不爱的人,”我霍然抬头,目光直直望了回去,狠下一条心,索性赌气问道:“我只问父汗,王子可以娶别妻,公主便也置‘别夫’,如何?否则……这不公平!”

我坦dàngdàng地看着他,也没什么可羞耻的,男人的妻子可以三五成群,女儿就要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他若跟我讲什么家国大义,讲什么责任担当,这一条需让我心服口服!

忽必烈的脸色冷淡下来,他盯了我好一阵,没有说话,冷酷的眸光却像一把寒刃,锋利得伤人。他冷冷一笑,似乎并未被我的话语激怒,反而慢慢思索起来,似乎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不禁攥紧了衣襟,心下慌乱起来。

“你若执迷不悟,朕不妨成全你!”忽必烈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冷道,“你心心念念想着安童。朕便让他做你的陪嫁奴隶,鞍前马后,随身服侍,可好?这个丞相也不用做了!奴婢到底还是奴婢!你喜他爱他,便让他一辈子做你的奴婢!”

心脏仿佛被豁开一道口子,冷风呼啸而入。我匆忙跳下榻,抱着他的腿,跪下,忍不住哭出声来:“不!父汗,不!儿臣错了,儿臣知错!”

忽必烈终于失去了耐心,甩开我胳膊,皱眉大喝:“那你究竟要朕怎样!?朕成全你,还有错吗!?”

“不,儿臣不要父汗的成全!”我抹去眼泪,连声恳求。

他见我流泪,一时又软下了心,却仍冷冷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明白了,再来找朕!若死不悔改,就不要后悔!”说罢,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我颓然跪在地上,望着他冰冷的背影,嘴唇咬破了,口腔里尽是血腥的味道。

……

忽必烈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什么都可以商量,但曲律的斤是必须嫁的,他甚至不惜将安童贬为奴婢。于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么生,要么死,别无他选。

惶惶不安中度过了几日,身体仍在病痛中煎熬,彻底的灰心丧气让我又颓败下去,照一照镜子,脸色苍白的吓人,仿佛又变成了八岁时那场大病的状态。而几年的时光化作一场噩梦,而今才猛然惊醒。漫长的隐忍,苦心的谋算都是一场玩笑,在忽必烈面前,我的手腕不值一提。

时不时又担忧安童,听真金说,他称病不出竟有十日,再这么拖下去,朝臣早晚会看出端倪,此事便瞒不住。正如真金所言,消息一旦传开,他在朝中如何立足,威信何在?我不知他心里什么打算,他是否还坚持辞相,坚持投军?我真担心哪天一早醒来,他就不在身边了;又担心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永远成了我的奴婢。

这条路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了?我们本不该心生妄想,这一切只是惩罚的开始?

苦等几日后,却是姨母帖木伦为我带来消息,与她同来的,还有怀孕八月有余的别速真。

第112章 请罪

帖木伦整整瘦了一圈,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别速真已行动不便,却还要搀扶母亲。怀孕虽使她的身体丰满圆润,可脸上满是忧虑,面色苍白,眼睛也有些失神。

我心里开始泛酸,因这一事,牵累了多少人,不仅我和安童,真金、察必、帖木伦、别速真都为我俩伤心难过,就算是忽必烈,他的心难道就好受吗?

帖木伦为何而来,我能隐约猜得几分,心里突然变得空茫起来,想到安童,那份感觉不是爱意,而是深深的疲乏。我的心开始动摇了。想到这里,又惶惑不安,安童他还在坚持吧,我这样想,是不是对不起他?

烦乱的心思几乎让我忘了待客之道,看到帖木伦母女的时候我便心绪起伏。还是阿兰有眼色,将二人让上座,又去准备奶茶、炸果子。两人却只是欠身坐下,眼神又落到我脸上,带着恳求的意味。

“公主脸色不好,身体可还舒服?我母女二人本不应叨扰,但今天实在不来不行,还望公主见谅。”她语气客气得很,还带着点疏离和敬畏,我却听了心里一凉。

我微微一笑,摆摆手:“我身体无妨,些许小病,养养便好了。只是姨母这般消瘦,定是为安童哥哥担心罢。还有别速真,怎么还随意走动,不在家安胎?”

“公主。”别速真听我叫她,慢慢抬起眼睛,里面已裹满泪水,嘴唇颤抖着,惶惶开口。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笑道:“为何这么称呼我?你是不把我当姐妹了吗?身子这么沉,可还安适?胃口怎样呢?伯颜有没有尽心照顾你?孩子的衣服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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