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楼+番外(57)
说罢,南珠双掌指合三角,放于刘禾脑侧,念出搜魂咒,并结合幻阵展于人前。
幻象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娃娃睡觉,晨微时分醒来。
少年眉头紧凑,似痛似舒,欲望浮上双眼。
小娃娃不舒服醒过来,他却不管,只顾自己。
孩子哭得声嘶力竭,软软躺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吃着煮红薯。
幻象渐渐变化着,那最初的孩子是少年记忆里出现最多次的孩子。
可能那时的他还年少,刚考上中专师范,无师自通歪门邪道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待他开始回村里开办学堂之后,原本只读过初中的那个老师被他挤兑走了,剩下他一人独大。那些孩子自然也都成了他的学生。
他将孩子们分成十岁以上,十岁以下两个层次。
十岁以上的在早上,十岁以下的在下午,开始挑拣一个又一个泄私欲。
都是一样的手段,那些孩子并不懂自己受到了怎样的伤害,相反以此为荣,当做是老师的疼爱,和那彩色玻璃糖一样甜而美丽。
长大了以后,明白了,也只是不再尊重这个老师,却并不做点什么反抗,仿佛那只是无关痛痒的年少冲动。何况,没读到书的孩子,根本就无力反抗他。很难想象,闭塞的小山村里,他有多大的权力。
刘禾很狡猾,没几年只选两三个孩子,并且选的都是就算出了事家里也没有反抗能力的。
这些幻象,南珠也是第一次见到。
她只猜测刘禾必是做过许多次,看孩子们的反应都已习以为常,却没料到已经是四十多年。
也就是说,他手里诱奸过的孩童,没有三十也有五十。
这罪在南珠看来,是不能饶恕的,是身死魂消不能相抵的。
她要让他生不如死,背负这无法赎清的罪。
幻象里的影像仿佛停止,永远只有两个人,孩童不断变换的脸,男人不断浑浊的眼。
南珠四肢紧绷,拼命压住一涌而出的怒意,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他舒舒服服地身死神消了。那是绝对不行的,生不如死才是他的归宿。
刘禾也看着眼前不停变换的影像。
那少年,那青年,那老年,都是他。
那些孩子,除了第一个是他的近亲,有些是他的远亲,多半是他的学生。
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事是不对的,可是那些孩子并没有不愿意,他也会对他们好,给他们补偿,甚至他想自己那么舒服,那些孩子也许也是舒服的。
如果难受的话,那些孩子应该是要反抗的,而不是乖乖听自己的话,任自己处置。
况且,那些孩子长大以后虽不愿再与自己来往,但也从不曾来找自己表达过不满甚至是愤怒。
他想,这应该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为何说是他的罪,是天大的罪。
小玉和小绿站在一侧,被南珠如山石倾倒天地崩塌的怒意压住,微微有些颤抖。
他们法力毕竟和南珠没有可比性,又不是天生神力的妖魔,便相互搀扶着。
倒是不如那被南珠刻意反护的凡人刘禾了。
小黑虽也有一些颤颤之意,倒是行动自如,上前握住南珠的手,想安抚住她。
他也很愤怒,可是和南珠的愤怒一比,他的愤怒反而不算什么了。
南珠拂开小黑的手,操弄着剪刀一刀地剪着刘禾的耳朵。
不一会,地上的耳朵丝像是人类爱吃的卤猪耳丝一般,伴着不多的红血丝,遍地都是。
刘禾在地上不停翻滚,想要避开那穷追不舍的剪刀。
可是那剪刀无孔不入,总是准确无误地剪掉他的耳朵。
刘禾翻滚渐慢,气力渐弱,嘶哑道:“这不算我的错,那些孩子自愿的,我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听我的话,有什么不对。”
“就算不是正确的事,也不该有这样重的惩罚。”
“我要到阎王爷那里告你,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这样一个好人你们也要迫害。我给那些孩子上课,拿微薄的工资。到镇上给他们争取水电,组织人修路,方便他们走出大山,给他们作证婚人,作见证人,我做的这些功难道不能远远大于过吗,你们这是毫无理由的迫害,我要见阎王爷,我要……”
南珠不想在听他的辩解,那只会加重他的罪。
原本要落在他鼻子上的剪刀,落在了他的舌头上,也是一寸一寸如丝断。
舌头之痛远远胜于耳朵之痛,深入脑海,切入骨髓。
刘禾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叽叽哇哇满嘴血水,想要吐在南珠身上,自然是失败了的。
他浑浊的眼终于聚起焦点,那是因痛而生的恨意。
南珠却不管,舌头剪完了,她开始剪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