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娇/权臣宠(91)
待刘道长的不老药练成,谁做太子都是摆设,这江山长长久久由他掌控。
天下美人,自当由他予取予求。
“皇后宫里过于清冷了些,温少夫人身子弱,不如去朕的暖阁歇歇,等裴爱卿忙完,再一道出宫。”皇帝负手而立,姿态彬彬有礼,心思却昭然若揭。
裴皇后面上一惊:“陛下,她……”
话没说完,便被皇帝一记阴寒的眼锋打断:“皇后也一起吧,朕正好有事同皇后商议。”
有她在,皇帝总不至于对温琴心做什么。
裴皇后心下虽不安,却没再逆皇帝的意。
皇帝瞥一眼温琴心,便朝殿外走,甚至未落座饮一口茶,仿佛他来,只是为了把人带去紫宸宫。
“随本宫来。”裴皇后对温琴心道。
帝后二人皆要她去紫宸宫,温琴心不得不去,她只后悔,入宫前没有即刻派人去禀告裴砚。
坤羽宫离紫宸宫很近,温琴心走得极慢,待回神时,威严壮丽的宫门已在眼前。
温琴心吐着白气,有种想拔腿逃离的冲动。
皇帝只是个空架子,她是权臣的夫人,即便不尊圣意,裴砚也会护着她吧?
就像从前那么多次,他护住她一样。
可她若真拂了皇帝脸面,定会让他们君臣之间关系更紧张。
温琴心有些迟疑。
没听到脚步声,皇帝立在宫门前,回头望她。
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就像暗室中的裴硕一样,温琴心深吸一口气,脚步微动。
未及转身,便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陛下和娘娘召臣的夫人入宫,所为何事啊?”
语气冷冽散漫,又分明透着阴戾。
蓦地,温琴心眸中泛起水光,她愣愣回眸,望见熟悉的鹞冠紫锦袍。
只是,他身侧一步远处还立着一位华服宫妃,腹部隆起些许,仍不掩艳色,是云妃。
“臣妾给陛下请安,给皇后姐姐请安。”云妃含笑颔首,因身子重,并未福身。
随即,她冲温琴心笑:“温少夫人,又见面了,上回本宫信口胡诌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云妃娘娘安好。”温琴心不懂她的用意,移开视线,盈盈望着裴砚。
当着众人的面,他毫不避讳地牵起她的手,望向面色沉郁的皇帝:“臣的夫人心性纯善,素来不理俗事,陛下有何事,不如来问臣。”
“朕不过是想问问爱卿的头疾。”皇帝悄然攥拳,压下心中不甘,“爱卿来得正好,刘道长已把药送来,爱卿不如进来服下。”
什么药?解药吗?温琴心眉心微动,侧眸去望裴砚。
却见他唇畔牵起一抹似嘲似笑的弧度,语气淡漠道:“陛下圣恩,臣改日再领。”
随即,看也不看众人一眼,牵着温琴心,径直朝甬道中央的马车处走。
穿过轩阔的宫苑,温琴心冷得发抖,紧紧抱住马车中的手炉,听着车辙声穿过宫门,才问裴砚:“大人,刘道长已制出解药吗?”
裴砚将她抱在膝上,阔大的氅衣将她纤袅的身形也包裹住。
“尚未。”裴砚摇头,淡淡道,“仍是毒丸,每年除夕宫宴赐一粒。”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服下毒丸的不是他自己,随即轻笑:“不过半月,他竟等不及了。”
“大人!”温琴心簌簌落泪,心口被闷闷的情绪揪扯,痛得发颤,“能不能,不要再吃?”
从前,那些疼痛他熬着熬着也就习惯,即便哪次熬不过去,也不会觉得会有遗憾。
可如今,怀中的小娘子,会为他心疼落泪。
裴砚将她转过来,容她跨坐在他膝头。
他捧起她犹带泪痕的小脸,爱怜轻吻。
窗帷外的风声变得越发清晰,温琴心攥紧他衣襟,听到他在耳边允诺:“好,再不会吃了。”
今时今日,他已不必损伤自身,换取皇帝对裴家的短暂放心。
最好昏君因他夜不安枕,惶惶终日,眼睁睁看着他夺去这天下。
不过,昏君敢对蓁蓁存着那样的心思,若不追究,他便不是裴砚了。
回府后,裴砚悄然吩咐青锋:“明日送他一剂好东西。”
软帐低垂,迤逦的山水曲屏间,传来一声轻呼。
寝裙堆在腰间,温琴心双腿曲起,肌肤胜雪,双膝上却一片乌青。
她泪盈盈望着裴砚:“大人,轻点儿。”
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了,只是她身子娇贵,没吃过这种苦头。
裴砚攥紧药瓶,手上动作未停,面色却愈发沉郁:“往后不会再让你独自入宫,蓁蓁也不必跪任何人。”
温琴心愣住,一时连疼也顾不上,望向裴砚:“大人如此,只会让皇后娘娘更不喜欢蓁蓁。”
“蓁蓁不需要别人喜欢。”裴砚替她涂好伤药,收起药瓶,放在枕边,替她将寝裙拉好,盖上锦被,环住她道,“有我喜欢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