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92)

作者:水星重力

姚童打着哭嗝,死死地攥着白青的手。

“这位侠女,扰你清梦是我们不对,但也不必如此上纲上线疾言厉色。”白青也不知怎么了,旁人若是说他,他大多嘻哈一笑,且就过去了。

但是一旦涉及到姚童,他便寸步都不想让。

姚童又何尝不是呢,从小便天不怕地不怕,还年少成名成为虐猪道士。也就是在那一年,少女情愫初开,有个人给了他甜蜜一抱,春心萌动,就把那颗心给抱走了。

从此她就有了忌惮,有了柔软,有了期待,也有了酸楚。

那女子倒是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淡淡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道:“我师傅说,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姑娘你好自为之罢。”说罢,便一个翻飞不见了踪影。

白青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姚童的额头,柔声道:“别哭了童儿,明天还要早起,你看你两个眼睛哭得跟桃儿似的,都不美了。”

姚童面颊绯红,嗔怒着:“那你别看我就是了。”

“哪能不看,我还要看一辈子呢。等大会后,我帮门派扬眉立威,我就跟你回金陵,你父若是同意,我便留在你身边。若是不同意,我便带你远走高飞,从此一世一双人,再不分离。”

姚童鸡啄米般地点着头,霎间又满眼含泪,继而又被白青的笑话逗得破涕为笑。

这一夜,又静谧,又吵闹,又甜蜜,又酸楚,可谓是五味杂陈。

白青将姚童送回房后,回到了布衣派所住的小院,他开门的声音很轻,却也惊醒了蒋溪和胡迭。

这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起身,而是不约而同地转了身。

本就是一铺大床,二人这一转身,竟凑巧地对到了一起,四目相视,登时内心波涛汹涌。

一双星辰目,一双桃花眼,含愁,含冤,含怒,亦含情。

胡迭攥紧了拳头,狠心闭了眼,不再去看蒋溪,转了个身继续睡。

昔人昔日如此之近,今时今日咫尺天涯。

却怪不得别人,蒋溪苦涩一笑,闭上了眼睛。

白青蹑手蹑脚地上床,心及姚童,满腔便充斥着甜蜜。

但是一想到迟早要与师兄们分离,登时纠结了起来,于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蒋、胡二人也没好哪里去,各怀心事。

第二天醒来后,三人具是眼下铁青。

三兄弟谁也不打探谁,竟是难得的默契。

早饭时,与茯苓派礼节性寒暄过后,众人便在书童的引导下,来到了比武之地,位于逆旅书院后山的白驹湖。

今日的阳山已不似昨日的好天气,烟雨苍茫,江南梅雨时节须臾即至,连绵的雨水打在粉嫩的桃花上,无情又肆意。

湖中间修建着一处宽阔的圆形大理石平台,居于湖心,远离湖岸,岸边无一船。

书童垂眸道:“诸位还请各凭本事自行到比武台,早到者可以选好的位置。”说罢,便匆匆离去,不再回头,转瞬在烟雨中不见了踪影。

腾云驾雾、御剑飞行对于布衣派三人来说易如反掌,点脚起身,转瞬间便到了比武台。

远眺时只觉得这是个普通的台子,实际踏上,才发现这台子内含乾坤。

整个台子由外向内呈缓缓的阶梯状分布,外高内低,中间为最洼处,由平平无奇的石板打磨而成。

蒋溪一见便明白了书童话中的含义,台子空间有限,中心斗武,离者越近也就越危险,越容易过早地卷入战斗。

胡迭显然也看出这台子的奥妙所在,拉着白青在最外圈的阶梯上席地而坐。

白青东张西望着,内心焦虑纠结。他想看到姚童,又不想她出现在这危险之地,两相碰撞 ,不由得抓耳挠腮。

“小白,难为你了。”蒋溪不知道何时来到白青身边,端详了他片刻,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白青登时红了脸,他是一个形色皆于面的人,如此这番,想必蒋溪也猜到了。

“大师兄,我……”白青“我”了半天,也没说出那句话。

布衣派来得甚早,台上没什么人,三人独居一隅,遗世独立般,气氛清冷又略带压抑。

绵密的细雨打在脸上,许久,蒋溪轻轻拍了拍白青的肩,语调轻快:“我懂,你放心。”

白青别过脸去,见胡迭正打坐闭目养神,也跟着闭上眼,好似这样就不用面对愧疚和日后的分别。

陆续有人到了比武台,嘈杂声不断传来,这台极大,却被精细的计算过,大概能容下八十八人。

各色派系逐渐上了岛,花红柳绿各色不齐,不像比武大会,更像是赶集逛街。

茯苓派一行人本和布衣派一起到了湖岸,奈何皆轻功不济,废了好大一翻功夫才狼狈上岛。

卞之遥虽武功平平,心思倒是一流。一扫台上阵势,心思陡转,便已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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