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当替身的后妈不是好白月光(130)
毕竟她说什么李映川都觉得是谎话全都是她自己一手作出来的。
她要是能对自己坦诚点,不一味否认,任由事态发展,他们俩也不至于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算是猜对了一半,再次见面李映川确实会杀了她,只不过是用枪。
有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捂着胸口的指间涌出,像是摸到了她从破碎身体漏出的,急剧减少的生命力。
之前急需的氧气现在于温冬而言无异于毒药,每吸一口都是扯肺牵心的痛。
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画面,虽然身体痛到难以呼吸,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一直按照父母的遗愿,好好活着,现在才发现一个人强撑了这么久,原来她也已经很累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没有早点坦诚地面对她对李映川的感情。
倒地的温冬看向放下枪的李映川。
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大概看得出他正在俯视着她。
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望着李映川渐行渐远不曾停顿的背影,温冬的眼皮越来越重,嘴角却勾出了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样就好。
别为她难过,她不值得。
没了她,要好好活下去,别让那个噩梦成真。
还有最后一点……
在意识消弭之际,温冬想着。
早知道没有机会了,刚刚就应该说爱的。
原本想着她对李映川的感情应该还没到爱这种地步的,想着不再对他说谎就说了喜欢。
但没想到她最后一句话居然还是骗他了。
不是喜欢,是爱啊。
她爱他。
温冬无力地合上了眼,眼角有泪划过。
……
装作毫不在意转身离开的李映川没关门,直接坐电梯下楼,脚步越走越快。
颤抖的手几乎要握不住沾了血腥变得重如千斤的枪,他将枪别在了身后,漫无目的地在黑暗的海中游荡。
脑中空空如也,身体像是失控的破损机器,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往前,仿佛这样就能将什么抛在脑后,消散于闷热的空气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映川伤痕累累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一个踉跄,他重重摔倒在地,好半晌都没能起来。
躺在地上的他双目空洞地喘息着,彻底罢工的身体上传来的尖锐疼痛让李映川想要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晰起来。
眼前出现了女人身上洇开的花,血色漫了他的眼。
子弹穿过身体肯定很痛吧?
李映川蜷缩着,手掐进了草草包扎的小腿上的枪伤中,鲜血涌出。
后悔以前救他了吧……
他最终还是伤害了他誓死要保护的人。
他是团烂泥,而温冬就像是剔透漂亮的玻璃瓶,她救了他,给了他名字,告诉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为了能被装进玻璃瓶里,他甘愿守着她的规矩,适应她的形状。
可到头来才发现让他渴求的漂亮玻璃瓶也不过是海市蜃楼。
他想要告别过去,挣脱身上束缚着他的线。
现在线是被他斩断了,浑身轻得也像是要飘起来一样,但心却是空荡荡的,像是被剜走了中心,只剩下了个纸糊的空壳,活死人般。
天地之大,他却心无落点,身无归处。
空中无月无星,像是有人用块黑布盖住了所有的光,浓重夜色如网,不允许任何一头鱼挣出它的束缚。
脑中一片空茫的李映川在一片虫鸣中听见了水声。
他手臂撑地,试图站起来,但无力的手臂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他重重摔回地面,小石子又在他的下颚添了几道伤口。
李映川似无所觉,他定定盯着那片波动着的河。
直到感觉力量积蓄得差不多了,他深吸了口气,又动了。
这次他拼尽力气,终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踉跄着踏过石子路,步入温热的河水中。
河水细微地荡着,摇晃着李映川极度虚浮的脚步。
好温暖啊,像是谁抱住了他,想要得到更多。
在河水快没过腰间时,李映川停下了脚步,他大口地喘着,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就算不动,连站着也很艰难,眼前不管什么颜色都和夜的黑混在了一起。
撑着越坠越重的眼皮,李映川眼前似乎出现了个温柔的笑脸,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拥入怀中,轻柔地拍着他的背,一声又一声地和他说着“别怕,有我在。”
可为什么他找不到她了呢……
浅棕色眸子是失去光泽的灰暗,脸上是麻木空茫到绝望的表情,就那么艰难地原地静静站了会儿,眺望着远方,谁也不知道他直愣愣地在看些什么。
脱力的手艰难地将枪举起,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李映川没有再抵抗往下坠的眼皮,闭眼,手指扣上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