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43)

作者:昔日

裴熠以为他能说出怎样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来,听了半天,却是他以貌取人的看法,当即有些好笑道:“你看人是只看脸的?”

“如果加上金缕衣和霓裳阁呢?”霍闲桃眸侧辗,似云淡风轻道:“可还觉得正常么?”

“你是说……”裴熠也侧眸道:“谒都最大的曲馆,酒楼,舞坊,系出他一人之手?”

霍闲沉吟片刻,笑说:“是”

看着霍闲胸有成竹的样子,裴熠神情忽而就松散了些,“那又如何?”

“如何?”霍闲道:“侯爷不在意,就当我多余走一遭,庭外瓢泼如注,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霍闲笑着笑容悠长深远,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抱的是欣赏之姿,欲要离开之际,倏而听见裴熠说:“你同我说这些,不只是因为看在纪礼的面上吧?”

霍闲脚下一顿,背对着裴熠,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敛了笑,转回身说:“你非要追究为什么,我倒是可以给你几个合适的理由。当时有人想我下水,你不是也清楚么?再说我这个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难道不是我来侯府一趟的理由。”

裴熠有些怔忡,眼看着霍闲的背影与屋外的暮色渐渐融合,油纸伞上的雨珠溅开,像盛开在深渊里无人问津的一丛酴蘼花。

这个人太过招摇,太过引人探究了些,貌俊之人不可怕,可当一个人聪明超越了他本就异于常人的外貌,那便是危险。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还在吗,留个爪。我回来更新了,顺便求一波海星

第20章 升职(十)

天熙帝靠在龙椅上,伺候的内宦试了药便说:“陛下,近来您忧思过盛,太后特命御膳房备了药膳,您吃一点儿?”

天熙帝揉了太阳穴,稍稍一顿,只用了两口便听到外间又动静,他示意内宦搁下药膳,说:“是何人?”

内宦俯下身,轻声道:“陛下,是耿掌院,奴才方才见耿掌院行色匆匆,似是有急事。”

“嗯,那让他进来吧。”天熙帝似是无奈的挥挥手,觑了内宦一眼。

“你们,还有你们,先出去伺候。”内宦约摸三十来岁,名叫李忠义,只比那龙椅上坐着的人大不了几岁,却眼明心亮,待耿东进了殿,他细心的将门合上,便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候着。

耿东体态雄健,身材高壮,在三军中颇有气势,朝中文臣武将都对他避而敬之,他身居高位,却不自骄,与李忠义错身而过的时候,竟少见的与他点头招呼。

李忠义跟在天熙帝身边呆的久了,长了一双通透觑事的眼睛,见着耿东依照礼数与他见礼。

殿内肃然寂静,只有耿东的脚步声,天熙帝侧仰在龙椅上,慢慢的睁开眼。

四下无人,耿东双目微凝,跪拜道:“臣已将那日相关的所有人都询了一遍,未见端倪。”

天熙帝坐姿慵怠,似是早有所察觉,“不必再查了,京兆府办案向来以权衡二字当先,这事连着定安侯,他怕不会轻易接受京兆府的定案。”

“皇上圣明。”耿东说:“属下这就撤了玉楼的人,给定安侯腾出地方。”

“你虽是替朕办案,但到底也事关天下事,柳州水灾,这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去一趟。”说罢便从龙案上拾了令牌,走到耿东身旁道:“记住,暗访即可。”

耿东接了牌子若无其事的出了殿。

司漠天亮的时候才从外头回来,灰头土脸的一身的泥,见着裴熠将压抑了一路的怨气全倒了出来。

“侯爷你根本不知道,世子的侍卫多可恶。”司漠接过湿巾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我都亮明身份了,他说他也是侍卫,都是替主子办事,谁也不比谁高一头。”

“听听这是人话吗?我是飞虎军出身的,他一个跑腿的居然跟我说平等。”司漠猛地将手里的湿巾扔到水盆里,端着水盆的丫鬟手里不稳,吓得差点撒了水,干完活赶紧退了出去。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回来了?”裴熠似乎并不在意他当着下人的面没个尊卑,司漠年纪还小,且嘴上要点强平素不犯错他也不责备。

“我跟他打了一架。”司漠说:“他也没讨到好处,比我还狼狈。”想到这里他又乐了,他的喜悲简单,只浮于表面。

裴熠让人去给他拿一身干净衣服,这几日连着下雨,好容易放晴,玉楼的案子已经结了,处置榜文张贴在大街小巷,这事起俞市坊,是个人尽皆知的事儿,不公开难以平息。

司漠将榜文递给裴熠,说:“皇上可真惯着,明眼人都知道这事不简单,这样草草结案,枉顾侯爷在战场浴血。”

“慎言”裴熠出口制止,“朝廷有朝廷的平衡,怎会因我而打破。”裴熠铺开榜文,眉宇附上一层深幽,似是心灰意冷道:“况且这是太后和皇上的圣裁,天下人满意,朝中百官满意,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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