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栩栩篇·七日奇谈(5)

作者:沤珠槿艳

“这是真事?”殷栩栩惊道,旋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少见多怪,不过一出戏罢了,哪朝哪代没有这样的事呢。

“是啊,”女子答道,“这故事中的主人公,便是杭京城中尹家的二小姐,尹惜缘。”

往生缘中的女子,竟是尹惜缘。她心口猛烈的疼痛起来,殷栩栩按住胸口,像是在安慰她,请你等一等,七日之约已近半,待到七日一过,我便把这身体还给你。

“可是尹惜缘,不是几日前还活着吗?”殷栩栩细思又觉不解。

女子听到她的问话也愣住了:“何出此言,如今已经十月了,尹小姐下葬也该有半年了。”

“那她师兄……”殷栩栩想起周济温热的鼻息,竟凭空生出几分寒意,“也已经……”

女子摆摆手:“这只是说书人编排的结局罢了,那位师兄的下落我倒并不知晓。”

*

是夜,殷栩栩躺在床上将没被周济拉住的另一只手从锦被中伸出,如雪的肤色下隐隐透出青色的脉络,粉嫩的指甲有些长了,她愣愣的看着被周济拉住的那只手,果然手背上被她的指甲掐出一个浅浅的印子。

殷栩栩悄悄翻身下床,从梳妆匣里翻出一把小剪子,想把指甲剪短一些。

还没等她下手,手中的剪子迅速被人抽走了,周济有些烦躁的蹲在她面前:“醒了怎么不叫我。”

殷栩栩往后躲了躲,手却被周济握着拉了过去,他眯着眼睛瞧了半天,开始给她剪指甲。他剪子使的很小心,贴着她的指头过去,半点都不疼。

灯光昏暗,正是夜最深的时辰,周济蹲在她面前,眯着眼睛修她手指旁的倒钩。

殷栩栩心里酸酸的,她想起自己苏醒时冰凉的指尖和僵硬的肢体,想来是周济一直把她藏在冰棺里吧,可是招魂时却被她抢了先。

殷栩栩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壳,手却被周济握住:“干什么呢。”

手被男人攥在掌心,殷栩栩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等她回来了之后,你想对她说什么呢?”

周济的动作停了下来,低着头,殷栩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飘远的声音:“想对她说,对不起。”

殷栩栩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了,对不起没能从那个恶公子手中把你救下来,就连自己,也是他要对尹惜缘感到抱歉的事情之一。

殷栩栩的心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眼前的男人如此失落,她好想伸出手抱住他,可是殷栩栩的手很快缩了回来,她没有资格,她是一个掠夺者,她不能连尹惜缘接受歉意和思念的资格都抢走。

而在这七天里,她只能当好一个合格的契约者,这是她向上天偷来的七天,也说不定是殷栩栩最后的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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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诗词摘自《孔雀东南飞》

第四日

师兄。”殷栩栩听见自己说。

结合这些天听到的八卦,她能判断出面前之人应该就是年轻时的周济,一袭白衣,风姿绰约,只可惜大约是在梦中,她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面前人有些不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尹惜缘,昨日跑去哪里胡混了?”

身后不知哪个幸灾乐祸的大声嚷道:“尹姑娘去春喜楼前边的赌场看人家斗蛐蛐呢,身上的玉佩都输给了人家,被掌柜挂在柜台前,大伙儿可都听说了!”

四周也响起附和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冲她拼命鼓掌。

殷栩栩有些汗颜。

“你上前来。”任由下面起哄,白衣师兄面不改色。

她狠狠瞪了一眼告密人,垂头丧气准备上去挨骂。

白衣师兄拿出一根戒尺:“袖子撩高。”

殷栩栩傻了,尹惜缘也傻了,戒尺算是书塾中最重的责罚,就连男生也不经常挨这样的板子,更无论在众人面前被杀鸡儆猴,她虽然胡闹了些,终归还是要些脸皮的。

可无论她如何撒娇求饶,撒泼打滚,甚至拿男女大防来说事,师兄也只是一句:“此刻你为弟子,我代行师父之职,无论男女。”

所有人都不敢胡闹了,整个课堂鸦雀无声,师兄高举着戒尺打在她的手心,白嫩的手心霎时出现一道又一道的印记,纵横交错,从那声响足可听出没有半分留情,十指连心,连带着殷栩栩的手心都开始出汗,隐隐作痛。

她哭的跟杀猪似的,嚎的一声比一声响,师兄却丝毫不为所动,每打三下还停下:“这三下,是惩戒你学业不精,不思进取反而逃课,屡教不改。”

“这三下,是因为你身为学子出入赌场,玩物丧志。”

“这三下,是因为你带坏同门,败坏师门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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