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97)

作者:暮行也

顾钦辞斜眼冷冷扫过去,鸦羽般的眼睫给本就深不见底的眼眸又覆上一层阴鸷,如夜行猎杀的苍鹰。

慑得少年们腿根发软,牙齿咬住嘴唇,不敢笑,也一动不敢动。

顾钦辞眉眼间结了冰的狠戾却在瞬间融化开来,饶有兴致道:“笑啊,怎么不笑了?”

小倌儿们几乎同步地打了个寒颤。

按理说,出入朝暮阁的皆是达官显贵。人一旦踩在旁人头骨上,拿自己当回事儿,脾性喜怒不定便成了常态。他们从前见过太多借题发挥,骤然大发雷霆的,卑贱之身别说被申斥骂几句,就算挨上几顿打也正常。除了受着,别无其他选择,久而久之,早已经习惯了。

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人,像眼前这位熙平侯一样,浑身笼罩着寒霜阴冷进门,没破口大骂难听狠话,也没怒火中烧摔砸物什,甚至总共没说两句话,却足以叫人感到害怕。

从骨髓到血液,从内到外,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惊恐悚然。

宁扶疏看着方才频频大胆招惹她的小倌儿,如今面对着顾钦辞,怂得连呼吸都不敢重,就差吓跪了,纵情玩乐的兴致倏尔散了个干净:“你何必吓唬他们,不想见,赶出去便是。”

“殿下心疼了?”顾钦辞抬眼,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

“觉得没必要而已。”宁扶疏淡淡叹了口气,“他们不过出来谋生混口饭吃,侯爷若计较,就太降身份了。”

闻言,顾钦辞突然不带情绪地笑出了声。

劝他别计较,何尝不是让他别吓坏这些小郎君,果然还是心疼呐。

“如果臣非要计较呢?”他态度蛮狠,扯着宁扶疏细腕将人抵在身后的桌沿。滚烫指腹顺着她手臂皮肤一寸寸向下滑,如豺狼伸出舌`头舔舐猎物,耳廓响起低哑质问:“他们碰过殿下哪里?”

“……这儿?……或者是这儿?”

“……还是这里?”

因生了薄茧而稍显粗粝的手指游移过她的肩窝、侧脸,眼见还要继续抚上她的唇。

宁扶疏在他碰到自己嘴角的刹那,用上指甲微掐总算制住了他的动作,杏眸染上三分愠怒,语气也忍无可忍地带上些许不耐:“顾钦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直呼其名的人恍若未闻,兀自续续说着:“他们用哪只手碰的殿下,臣把那只手砍了送给您,好不好?”

其中一位胆儿最小的少年顿时腿软得跌倒在地,却又不敢坐,连忙换作跪姿叩首,嗓音颤抖:“侯爷饶命。”

顾钦辞当即转过了身,蹲到他面前,单手执杨子规相赠的那把金漆玉骨折扇点在少年下巴,迫使他仰起头来:“怎么,是你碰的殿下?”

少年下颚被冰凉扇骨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连连摇头,冷汗如雨浸湿后背。

顾钦辞凌厉如刀的目光似要将他每一寸皮肤都割开,左瞧右看,这张敷了厚厚脂粉的脸也就勉强算普通容貌,卸了妆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和自己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真想不通宁扶疏究竟看中了他哪一点。

“叫什么名字?”顾钦辞问道。

少年小声回话:“贱奴尘熙。”

顾钦辞恍然,宁扶疏握着他手抚摸时唤的那位熙奴,就是眼前这个胆小鬼。

因琴技名满朝暮阁惹得长公主赏识么?

他笑音愈浓,语调轻松:“碰过殿下的是左手还是右手?自己伸出来。”

少年尘熙面色苍白,脑袋晃得比拨浪鼓还快,眼眶漫上泪雾:他没有,没有碰到过长公主殿下。

可顾钦辞根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幽幽道:“看来是两只手都不要了。”

少年尘熙眼见顾钦辞眸底杀意冰冷,手腕陡然翻转,宣纸扇面碎成片片如雪花般的细屑,露出内里描金玉骨。每一根支撑扇面的骨架都头尖刃利,做成一柄短刀的形状。

杨子规是塞外沙场拼杀活下来的人,如今又为朝廷鹰犬查案办差,这条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他身上任何一件玩物都不可能是单纯的玩物,漂亮精致只是见血封喉的伪装。

握刀之人似在思索从哪里开始下刀。

刀尖抵在少年下巴,轻易就能划破他细嫩肌肤,尘熙浑身僵硬连眼皮子都不敢眨,唯有几滴泪珠子滚落面颊。

死亡离他越来越近,就在他认命闭上眼睛做好赴死准备的时候,厢房内突然响起另一道沉声呵斥。

“够了!”宁扶疏捱着火气,“顾钦辞,本宫不知你今日突然发的什么疯。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若执意伤人,本宫不会护你。”

顾钦辞缓缓放下手,转过身来眉眼盈盈:“殿下生气了?”

宁扶疏没理他,话是对其余小郎君说的:“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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