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我真不是故意的(89)

作者:云中可乐

正盘算怎样李代桃僵然后从入宫之事中脱身,门吱呀一声从外头推开,季川环顾了眼,目光落在懒洋洋撑手坐在案几旁的姑娘身上。

以前他很少看她,交流多了后才发现无论是心性还是性格,还是外表,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完全不一样了,就比如这次,她差他做的事,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看清来人,安程呀了一声,眉眼透出欣喜,夕阳的光撒在她发间,泛出金色的光泽,季川耳根有些发烫,别开眼,清清嗓子才道:“人已经找到了,到时按计划来就好。”

安程简直抑制不了内心的激动,却见他目光又投来:“若是成功了,你接下来想要去哪?还、还回来吗?”

安程被这问题问得一怔,愣了两秒才笑:“我为何要回来?”

她在这里过得又不开心,还不如揣着一兜兜钱去找云瑾,她已经寻了法子将自己主意同云大哥说,若是他回信,愿意接受,那今后便是为季安程寻好了良人,若是他不愿,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用这些钱,足够在一个富庶之地混得风生水起,等季安程回来时,她替她把后路都安排好,也问心无愧不是。

她又说了些什么季川没记太清楚,他不知他对二姑娘情感是怎样的,可一想到若是将来再见不到,心底总是有些空落。

“难道这里没有任何让你留恋的吗?”他问得很轻。

安程笑,清清浅浅道:“你若是我便不会这样想了,我自小便受尽苦难,回到季府后落了个私生子名头,那些人不待见,他们身后的人也不抬举,说是个季二小姐名头,还不是跟一些粗使丫鬟混得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她们,毕竟我可是一些人眼中钉,肉中刺。”

见季川神色认真,眼神似有怜悯,安程忍不住噗嗤一声,“你不必同情我,我如今既亲口说出,便是放下了,就算我将来某一日得了势或者是其他,我也不会回头再与她们计较,没有必要,也不需要。”

去了趟地府,才知人所做每一件事都记录在年轮策,善事归功,恶事论过,将来早晚有一天清算,无须再咎,她该做的,是过好现在,现在强大起来,留足后路,让她和季安程都再不会受欺负才是。

季川没再说话。

临行前一晚,下了好大一场雨,硕大的雨珠冰雹似的几乎要把院子里的芭蕉叶砸烂在地,四处静得只剩下雨声,黑暗中有一道漆黑暗影,抱着剑立在走廊,竟不知到底站了多久。

不知过了有多久,远处响起第一声鸡鸣,陆陆续续打鸣声响起,雨才渐停,天边泛起淡金色的微光,白云之上,还横亘着一道绚烂的彩虹。

安程收拾好行李,将手中的信燃尽油灯里,火光中字符在跳跃,她起身,又看了眼这些时日住着,已经被修葺一新的小院,终究是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季松柏早早在宅门口候着,他今日穿官服,戴乌黑的冠帽,远瞧着便是一副正气凛然模样,安程走近,微福了福,问了好被丫鬟搀着才登上马车。

比起上次所乘马车,这次车厢内里装饰和座垫都舒适多了,面前小案几上还搁了盏小鼎,里头放了几块不知名的黑色木头,散出的香气袅袅袭人。

更让安程讶然的是,小青鼎旁还放了个翠色小瓶,里头插了几株不知名的小花,花瓣是淡蓝色,带了丁点的紫,花蕊却是浅浅的黄。

不知是清晨的露还是昨夜的雨,花瓣和叶子上的水滴宝石似的,异常晶莹。

见安程盯着花瓶目不转睛,一旁的小丫鬟一改之前惴惴不安,小心翼翼道:“这是碧萝藤,形状颜色都生得好看,味道也极好,来时奴婢在路边遇到,便顺手摘了。”

她说得认真,安程忍不住挑了挑眉,微微笑:“这沉香木也是你所备?”

小姑娘眉眼藏了些欣喜,又听安程道:“有心了,叫什么名字?”

“奴婢鸳鸯。”小姑娘低垂眉眼,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毕恭毕敬。

说完,等了良久,等到鸳鸯觉得自己脖子都僵了,也没听到一句接着的话,她刚想微微抬头动上一动,马车外传来一些杂响,似乎有喊叫声朝这里奔袭而来。

鸳鸯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她手心捏紧了些,放在腰间提前备好的匕首,正屏住气准备挡住偷袭时,忽然愣住。

为何面前的人,在笑?

安程是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季川昨个儿傍晚便同她说了,兵刃响即为信号,寻得人尽是一等一的高手,再过上一会儿,便会有人把她掳走,从此世上再无季安程,她改名换姓跟着云瑾混日子,照样过好这一生!

想到今后美滋滋的生活,她又仔细检查了自己随身所带的行李,刚想悄悄查看一眼战况时,乘坐的车辇猛地一陷,车厢一个惯性朝前倾,安程没防顾,差点被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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