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番外(134)

作者:knightflower

谢霜蕴亦是彬彬有礼地回道:“白长史客气了。”

二人皆十分得体地寒暄过一次后,不等白青崖发问,谢霜蕴便道:“长史昏睡时,我已为长史把过脉。看得出来长史确是在按时按量服药,且距离长史中蛊不到一月,照理说不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发作。如今这情况……”

白青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情况如何?”

谢霜蕴歉然道:“关于蛊毒留存下来的典籍实在太少,我也只是推断。可能的原因有二。

“一来,与普通毒药不同,蛊虫乃是一种活物,因此它会长大,发作的次数愈多,便有愈多精血供养。此消彼长,导致眼下所用之药不足以压制。

“但话说回来,毕竟长史中蛊不足一月,按常理来说蛊虫不应当长得这么快,因此在下还有一个猜测——长史发作时,体内的蛊虫可能有人在催动。”

显然这两种猜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白青崖脸色铁青。

谢霜蕴继续道:“有了药物压制,蛊虫发作是有规律的,若要强行催动,施蛊的人必得再近距离接触中蛊者一回。长史可细细回忆一番,是否在发作前后接触过什么可疑之人?”

不等谢霜蕴的话说完,几乎是立刻,殷公子那张脸便出现在了白青崖脑海中。

檀霭敏锐地发现了:“你想到什么人了是不是?”

白青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待会儿与你详说。”

既然不便对外人道,谢霜蕴谦谦君子,自然也不会追问,转而道:“长史不必惶急,在下回去之后仔细翻阅了家师留下来的医书残卷,寻到一法,或可解这‘牡丹花下死’。”

白青崖大喜:“当真?!”

檀霭慌忙单手揽住他,不让他高兴过了头栽下床去。

谢霜蕴温声道:“自然当真。我已大致将方子复原出来了,其中有几味药材虽十分偏门,但据我所知恪王府的内库中都有贮藏,只是还缺一味药引,却有些棘手。”

檀霭沉声道:“谢公子但说无妨,无论多贵重,我定想办法弄来。”

“不不不,檀大人误会了。”谢霜蕴连声道,“并不是多名贵的物什,只是……蛊虫入体,伤身太过,因此需要至亲之人的一碗精血做药引,以补足损失的气血。所谓‘精血’,乃是自命门、殷门、阳陵、合谷、关元五穴取出的血,亲缘愈近,效果愈好。可在下听闻长史并无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若为此损伤尊长的身体,恐怕于孝道不合。”

父母的一碗血与孩儿的一条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不言而喻,谢霜蕴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显然,所谓的“恐怕损伤尊长身体”,不过是一句为全白青崖颜面的婉转托词罢了。

恐怕是谢霜蕴也听说了白青崖在家中的处境,忧虑白启元不愿为儿子作这么大的牺牲。

白青崖默默不语。

檀霭在衣袖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无须烦扰,交给我。”

谢霜蕴最后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蛊虫在长史体内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凶险,请二位善自考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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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僵持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外间朝堂风云变幻,倒成全了白青崖一段难得的平静。

沈三钱在朝中的势力大大出乎了褚容璋的意料,原以为他的曛人权势大多来自于皇帝的宠信,不料短短几年经营,暗中党附在他周围的京官竟有如此之巨——若沈三钱倒了,他们焉有不被清算之理?为着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肯下了死劲为沈三钱转圜。

最要紧的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褚容璋为了不将白青崖牵连进去,指控沈三钱参与“谋害皇子”的铁证便不能拿出来。物证语焉不详,又没有直接的人证,僵持之际,原本还在观望的墙头草闻一知十,也前仆后继地站到了沈三钱的阵营中,盼望着在督公落难之际烧一烧冷灶,他日起复后能记得自己一点儿雪中送炭的情谊。

这些人纠结在一起,和深受阉党之害、主张重判沈三钱的朝臣竟呈分庭抗礼之势,两拨人成日在朝会上吵个没完,沈三钱这个人一时三刻竟办不下来了。

虽则为着避嫌,褚容璋作为苦主不能直接参与审讯,但依旧免不了与卫纵麟一起在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之间兜兜转转,镇日没个清闲的时候,终于不再杵在白青崖跟前,闹得他吃不下睡不好了。

没了那两个叫人心烦意乱的货色,每日便都是檀霭陪着他。檀霭也还在养伤,两个病秧子凑在一起喝药,仿佛药也不那么苦了。

这便是褚容璋留下檀霭的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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