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80)

作者:青丘一梦

孩子会成为母亲的软肋,在瑞初身上,敏若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哪怕万分之一的危险风险也会叫她心神不宁。

主要是瑞初还太小了,谁说得准她的直觉给她带来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在敏若心里,瑞初还没到能分辨出好坏预感的年纪,万一明天遇到的就是不好的事呢?

可若因此就拘着瑞初不出去,她也怕明日真会有对瑞初十分重要的事,她凭着预感直觉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对此更为敏感,也确实重视。

从瑞初房里出来,到安儿房间,短短几步路,敏若却走了许久,兰杜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问:“主子,怎么了?”

“我在想,瑞初非要明日出去,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敏若说着,道:“告诉富保,选精干侍卫随行;兰芳,明日你就守在瑞初身边,不要离开一步。”

二人并不知道敏若为何会紧张得神经兮兮的,但多年跟在敏若身边,她们二人最大的习惯就是“服从”,对敏若无条件的服从。二人立刻应下,兰杜想了想又道:“主子不必如此忧心,明日既然皇上也一同出行,随行侍卫必定都是十分妥当的。兰芳也会跟好公主,咱们公主福泽深厚,定是要长命百岁的,您不必如此不安。”

她们眼中的敏若从来都是风轻云淡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为这点没影的事忧心,她们在敏若身上还是头次见到。

敏若点点头,“许是我想多了。”

安儿这会已经睡得香喷喷小猪似的了,可见今儿的一番折腾是累着了他。敏若替他掖了掖被子,安儿哼唧两声,敏若便轻轻拍着他哄了一会,离去前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一下,“睡吧,明儿额娘带你们出去玩去。”

希望是她神经太敏感了。

睡前,她还是稍微与康熙提了一嘴这件事——明日出行,随行的侍卫虽然多,但必是以护卫康熙为主,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康熙拨出一部分人来,交代他们专门保护瑞初。

以康熙对瑞初的看重,以及对福气之说的深信不疑(敏若常觉着在他心里他闺女恐怕是仙女转世),他会放在心上的。

听了敏若所言,康熙果然精神一振——他倒是没像敏若那样专往不好的地方想,只是觉得瑞初有这种预感,或许会有什么吉利之事发生,当即便有些兴奋,看着忧心忡忡的敏若,他安抚道:“咱们瑞初最是福泽深厚,你就放心吧,没准明日还有什么瑞初的机缘呢……朕会叫富保单独带一队侍卫,专门护卫瑞初,你总放心了吧?”

“多谢皇上恩典。”敏若实在是不想跟他沟通了,这家伙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迷信思想?

虽然她偶尔也迷信那么一下下……但她真没到康熙这个地步,或者说一直没有融入到这个时代的思想中。

在她心里,无神无佛,人活自强自重,一生困顿得意、顺境逆旅,只能由自己掌握、并选择走下去的方向,无论面临何等境地,都应握紧自己手中的刀披荆斩棘勇往直前。若将所有前途都寄托于神佛命数,然后什么都不做、只安心等待命运的安排,那人活的那口气还在了吗?

她的我心主我命,不是唯心主义论,而是时刻告诫自己,她的命数、前路,都由她的心思想法决定,人生这艘船的舵,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见她兴致寥寥,康熙道:“你就是容易多想——行了,安歇吧。明儿还得带他们出去呢。”

敏若点头应下,起身去熄灯,其实是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但任是敏若如何的警惕布置,第二日事态的发展还是脱离了她的掌控,并如失笼的马一般撒蹄子奔向滚滚狗血黄河。

站在绍兴繁华热闹的街市上,看着小萝卜头瑞初神情冷冷地瞪着有两个她高的中年女人、一边地上跪着个瑟缩可怜的小男孩,二月虽是初春,凉气仍在,那小男孩却是衣不蔽体,破破烂烂的袍子,穿着跟乞丐也没什么分别。

这个剧情走向敏若是真的没想到,她满脸写满了问号——这算什么?英雄救美男?

那小孩脸上虽是一块块青青紫紫的,但凭借敏若多年看人的经验,小孩骨相好,长大了定是个清俊模样。

只是可惜了……敏若瞥了眼那嚣张张嘴要骂瑞初的妇人,冷声道:“还看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热闹不成?进去说!”

说完转过头,看向康熙,低声道:“咱们先进去再说吧,瑞初年岁小,行事冲动了些,但路见不平如此行事也算有勇义之风,爷——”

“进去吧。”康熙拍了拍敏若的手,笑道:“没准真是有什么缘分呢?”

那妇人开的是家临街的面馆,铺面不小,店里却没有什么伙计,也没客人,看着清冷得很。众人入了内,瑞初板着小脸冲那妇人“哼”了一声,转头问那个孩子:“她如此欺负你,你还要留在她身边吗?”

小孩的事方才在外面听百姓的闲话就多少能够拼凑出来了。

无非是父母早逝,被托付与远房亲戚。亲戚住着人家的宅子、做着人家的生意、花着人家父母留下的银钱,自己一家人吃香喝辣两个孩子养得肥头大耳,却嫌弃人家的孩子是个累赘,不仅不给足吃喝,还当做长工使唤。

瑞初是最见不得这些不平之事的,见那孩子挨女人的毒打不知缘由尚且出口相助,何况知道了事情前后,心中对此更是厌恶透顶、欲要为小孩出头。

康熙少年登基,执掌朝纲多年,见过的事情多了,并不至于因此便如瑞初一般愤愤不平,但心中难免也有不喜,拧眉侧头,低低吩咐富保两句。

富保应是离去,敏若安抚住瑞初,取了洁净帕子,命人打了一盆水来浸湿了递给那孩子,软声道:“你别怕,我们爷会为你谋个公道的。”

她说完,转头眼带央求之意地看向康熙,瑞初也走过去牵住康熙的衣摆,喊道:“阿玛!”

见她难得地有几分急意,康熙神情才微变,伸手抱起她,道:“瑞初想怎么办?”

瑞初皱着眉,看得出是认真思索的模样,安儿已愤愤道:“这妇人心肝都黑透了,定要叫她男人休妻!然后——然后——”

敏若垂眼看着儿子,轻叹了口气,瞥一眼一旁闻言瑟瑟不安又有些尴尬的男人,蹲下身在安儿耳边,将事情说通。

同在一屋檐下,男人又怎会不知那妇人虐待自己的远房侄儿?如今不过是只见到妇人殴打那孩子、邻人口中也都是这妇人虐待他罢了,可人言如此,事实如何?

哪怕这男人没有助纣为虐,他也是袖手旁观者。

这二者都可恨,没有轻重之分。

安儿听了她的话,瞪大了眼睛,蹬蹬跑过去扯住康熙的袖子,愤愤道:“阿玛!要将这两个人下大狱!”

几乎是与他同一时间,瑞初也板着脸道:“要用大清律法惩罚他们!”

那夫妻二人一听这话,顿时都瑟瑟发抖扑通跪下,一个个抖若筛糠,他们的两个孩子愤愤要扑过来,被也气恼着的年轻侍卫一把架住。

康熙瞥了侍卫一眼,安抚二人道:“不急,且先等等。”

敏若知道他派富保出去做什么,无非是打探这一家的事情,怕其中更深处有什么事是他们没看到的。

如此,众人且静下心来等了一会,那女人见久久没有动静,胆气逐渐回来了,扑过去要抢回自己的两个孩子,口中还道:“你们这一群天杀的王八也想吓唬住老娘——”

“放肆!”赵昌沉声怒喝,离她最近的侍卫快速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扣押着跪下,康熙倒是面色不变,反而饶有兴趣地一扬眉——大概是这辈子头次被这样骂,有点新鲜。

敏若脸上是气恼极了的模样,气冲冲地骂人,可惜颠来复去都不过是“刁民”“毒妇”这两样。

康熙更是生不出恼意了,反而有些想笑,拉着敏若坐好,叹道:“你跟一个无知妇人置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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