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89)

作者:青丘一梦

他从康熙和皇贵妃的态度中知道读书是件能叫汗阿玛喜欢、额娘高兴的好事,自然也是喜欢的,这段日子常凑在偏殿听敏若教课。容慈见他觉着有趣儿,便从绣莹、静彤那要了两张敏若当年写给她们的大字样子,打算送给四阿哥叫他跟着写着玩玩。

四阿哥还没学到写字了,听容慈这样说自然满怀期待的,又有些放心不下敏若,回头来看她。敏若笑道:“去吧,若真能写住,毓娘娘便专门给你也写一份大字帖。”

四阿哥听了,欢欢喜喜地应了,被容慈牵着手带出去。

他一走了,赵嬷嬷忙叫人将炕桌上的两样点心撤下,嘱咐:“这都是凉性的东西,娘娘接下来可万万要少吃、少动,冰果子冰茶冰碗子更是千万不要碰了。这胎脉还浅,正是该要注意的时候,奴才得嘱咐乌希哈,这段日子备什么、少备什么都得仔细着!”

她越说越兴奋,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她的用武之地,敏若看她这亢奋样子就知道必须得给她安排事干,不然敏若就是往自己身上找事。

赵嬷嬷没事干,可不就从早到晚盯着她吃喝拉撒了吗?

于是她笑着表示随嬷嬷安排,赵嬷嬷又事无巨细地叮嘱兰杜许多,最后干脆道:“今儿晚上你过我那去,我将要注意的事细细地说给你……迎春迎夏和兰芳都来吧,兰芳你一贯跟着主子的时候多,你更得仔细听了。”

被喊了名字的几人连忙应声。

永寿宫的墙是不透风的,但不代表四阿哥身边的墙不透风。

也是赶巧了,今儿跟着四阿哥的嬷嬷偏生就是德妃安排的人,她生养过的当然能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回去之后连忙就给德妃传消息。

传消息也就罢了,还被迎夏瞧见了。迎夏晚间进来问敏若的意思,“要不要寻个事……”

“不管,传就传出去,本来也没指望瞒着。”敏若道:“而且也没什么可生事的,德妃但凡还清醒着,就该知道这事没什么可动的地方……不对。”

她猛地抬起头,微微平静了一下,收敛好神情,吩咐迎夏:“注意着储秀宫的动静,太子身边也要留心,不过从书芳那边入手的面大。景仁宫也留些心,宁可错抓,不要放过。”

迎夏顿时神情严肃,郑重应是。

敏若有孕,会感觉到威胁的无非是这两家人,人心贪念不足为奇,原身怀着的时候那两家也闹过动静,不过当时都被云嬷嬷和赵嬷嬷挡得干净,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护持着原身的胎,半点危险的风声没传进原身耳朵里,所以敏若从原身的记忆里获取不到什么有效消息,只能从有限的视角内容中分析,得出的东西也有限。

但宫斗搞流产嘛,玩来玩去无非“衣、食、行”这三招,咱熟!

敏若这边开始打起攻防战,枪声没响但战壕得先垒结实了。她有孕的消息在宫内无法控制的小范围传播起来,最先知道的其实不是宫外对宫里消息灵通的那两家,而是慈宁宫那尊近年来一直不问世事的佛。

听了宫人的回禀,太皇太后微微抬手,苏麻喇示意人退下,轻声问:“这消息……咱们要不要拦一拦?”

太皇太后问:“怎么拦?这宫里的消息,既然传出来了,就没有拦得住的。还能把会说话的嘴都封上不成?”

她拈着数珠,抬起眼笑看苏麻喇,苏麻喇沉默片刻,问:“那要不要帮帮贵妃?”

“你呀——就是一点,心软!”太皇太后说着,倒是也没否决,“皇贵妃不在,佟家的不成气候,那仨瓜俩枣的,够不上做什么。太子身边的人严密,也不会有什么疏漏,储秀宫那个不是和贵妃好吗?这可就热闹了。提醒提醒她吧,能不能听懂看她的。”

太皇太后说着,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的重孙儿啊……皇帝难道就想,有一个出自钮祜禄氏贵女肚子的皇阿哥吗?”

苏麻喇道:“小果毅公毕竟效忠于皇上,这一脉如今对皇上忠心耿耿,咱们皇上心性是最好的,信了就是信了。”

“谁知道呢。”太皇太后道:“不过从这些年来看,我对玄烨的了解不及你,这一回,应该也是你说对了吧。玄烨不是狠心的人,做不到为了一个儿子舍弃另一个儿子。可皇位坐久了,人是会变的啊……钮祜禄家的两个,确实都是好运道……”

苏麻喇低头,默默无言。

如敏若所猜测的,最先动起来的是赫舍里家。

托先后的福,敏若成了在他们动手之前先知道风声的那一个,敏若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了消息,很快进入了备战状态。

但储秀宫的事,除了敏若,还有一个人会知道的很快、很清楚。

是夜,宫门落锁,宫内掌灯,储秀宫里侍奉的一个嬷嬷关上门,从怀里小心地取出一个小药包来,守着烛光打开,仔细查验。

她确定了药粉是好的,放心地又要叫纸包折起来,正折到一半,忽然听房门轻轻响了三声,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她被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药顿时洒出一些去,她也顾不得心疼这珍贵又难得的东西,快速折好塞起来,嘴里还故作不耐地问:“谁呀,大晚上的也不睡觉。”

“嬷嬷不是也没睡吗?”屋外的声音泠泠动听,很清脆,是悦耳的少女声线。

落在那老嬷嬷耳中,却叫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第四十七章

书芳的声音平和轻缓、悦耳动听,落在那嬷嬷耳中,却犹如催命符一般。

她拖着身子过来开门,强掩住心里的不安慌乱,挤出笑来,敷衍着问:“格格还没睡?”

书芳尚未正式受封,一直以来储秀宫中的宫人们都以“格格”称呼她,赫舍里家前前后后送入宫中的人则将这个称呼喊得更为亲切。

但书芳听在耳朵里,却只觉着讽刺,目光平静漠然,抬步进了小屋里,回首间,她的贴身宫女将门严密地关上,跟随走进屋里。

那嬷嬷见这阵仗,心里难免慌乱。

书芳径自寻了张椅子坐下了,坐在那里矮了那嬷嬷一节,却仍似居高临下似的,不见往日的稚嫩,平和沉稳中竟有几分似敏若的样子。

她道:“衣嬷嬷,您这是忙什么呢?”

“没、没忙什么。”衣嬷嬷堆着笑道:“格格怎么还没睡?大晚上的来老奴这是有什么事吗?”

书芳淡淡望着她,问:“四姐近来安好吗?”

衣嬷嬷听书芳这样问,先是有些茫然,然而她也算做贼心虚,很快联想到另一件事上,便觉出书芳的问题意有所指,低头呐呐道:“老奴在宫里伺候您,和外头也没什么往来,怎么知道四格格好不好,想来是好的,上月不是还入宫来见您了吗?”

“是吗?嬷嬷不知道宫外的事儿啊?我还当嬷嬷知道呢。四姐眼看要出了孝,家里怕是看不上我在宫里占着位子不办事了吧?”书芳指指她的袖筒:“里边的东西,要我帮你拿出来吗?”

单看她坐在那里,眉眼神情似笑非笑的模样,跟敏若更是相像了。

衣嬷嬷心愈惊,瑟瑟未语,书芳继续道:“总是要知道的,我今儿既然来了,就说明您已瞒不过了,何必呢?如今您什么事都还没做,或许还能有个好下场,若是做了,这事是势必会查到您的头上的,届时……您家的三族恐怕都不好说啊。哦,我忘了,你儿子欠了好大一笔赌债,指着府里的钱来保命呢,可您自个算算,你真把这事情做了,你儿子不也难逃一死吗?”

“不可能!三老爷说——”衣嬷嬷话刚出口便心道不好,书芳冷笑,眼中写满了然:“果然是我那好三叔,他说什么?说这件事皇上必不会查到咱们宫里、也落不到你的身上,只要你办好了,他不仅给你儿子还上赌债,还给你们一大笔银钱、替你们脱籍,送你们走得远远的,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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