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三人行必死无疑+番外(47)

作者:五序

了。

三厘米的鞋跟是不高,但是跑在这种参差不齐的地面,再加上一条堪称累赘的长裙,活脱脱超现实版的

人间地狱。她的的膝盖磕出了血,脚踝也扭了一次,咬咬牙忍着痛爬起来把裙摆撕了,结果没跑两步,爆炸

点落在了附近的一栋建筑上。

“趴下!”

听见高喝声的瞬间,白蓁蓁下意识捂住了头,被反应迅敏的审讯官扑倒在地,迅速滚至一旁。落在他们

身后的人没来得及逃,当场在爆炸中心处迸裂开来,难闻的烧焦味漫延在废墟里,红的白的飞溅的,血花沾

上她的脸和审讯官破损的镜片。

爆炸停歇以后,审讯官一刻不停,拖起精疲力尽的白蓁蓁继续朝前狂奔。扭伤的一边脚踝使不上力,跑

两步就摔得晕头转向,白蓁蓁一路上磕磕碰碰,审讯官居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死死攥着她的手,穿过一路

弥漫的硝烟和火光,带着她躲进了一个安全的地下防空洞。

防空洞建的很空旷,角落囤积着足够的食物,黑黝黝一片,流动的空气异常冰凉。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

弛,白蓁蓁瘫坐到地上,藏在眼眸深处的恐惧似乎还未消褪,城市上空的轰炸仍然没有停歇。

喘着粗气的审讯官倚着墙缓了半晌,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蓁蓁,忽然半蹲下来,掀起了她的一角裙摆。不

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大片的青紫,他紧锁住眉头,碰了碰她的脚踝,“脚是不是扭伤了?先忍一会儿,地下室

里没有准备医药箱”

“这是你家吗?”

能在全城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准确找到一座带有防空洞的房子躲,白蓁蓁不认为这纯属于运气作祟。审讯

官点了点头,“荷兰军部的防空洞容不下那么多人,我自作主张,带你来了我家”

“你为什么救我?我们才见过一面”

这是她一路上最困惑的事。

娃娃脸审讯官回答,“你是我负责的嫌疑人,我自然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白蓁蓁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那么大一个审讯所,难道你光负责我一个啊?”

“你是第一个”

她挑眉,“第一个?”

“今天是我服役的第五天”

“噗……你这运气还真够背的,服役第五天就碰上轰……”

话出了口,白蓁蓁才意识到自己这话听在旁人耳中像是幸灾乐祸,十分不礼貌,即刻止住口。瞄了眼身

旁的审讯官,他正靠着墙,军装上沾满灰尘,皇家徽章黯淡不明,琥珀色的眼睛望向虚无的黑暗,清秀的脸

上没有表情。

那样子有些落寞,白蓁蓁想安慰安慰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道歉,“对不

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他勉强笑了笑,“我无法理解德国人为什么要入侵荷兰,荷兰在欧洲版图上还占不到六分之一”

“因为他们把一位热爱战争的领袖送上了元首的宝座,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泥泞不堪的沼泽地”

希特勒是个疯子,把疯子推上去当元首的德国公民也不清白。日耳曼的民族观念,不是极左就是极右,

本质就是极端到可怕的一群人,再加上一个疯狂洗脑种族论的天才演说家在背后煽动,不引发出第二次世界

大战就奇了怪了。

夹在英法德苏四国大佬中间,惨兮兮说的就是荷兰比利时这类无辜的中立小国。

“我的母亲是德国人,十二岁以前我住在德累斯顿,母亲去世后才和父亲一起搬到荷兰”

审讯官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一对年轻的夫妻怀里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二人面对着镜头

笑得幸福满足,他看着照片,神情似有怀念。

“从前我认为,身体里流着一半荷兰的血,荷兰就是我的祖国;身体里流着另一半德国的血,德国也是

我的祖国。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应该属于哪个国家,又或许,这两个国家都不愿意接受我这样一

个混血儿”

白蓁蓁设身处地的想,倘若自己的身体里流着一半中国人的血,一半日本人的血,她的状态也不会比审

讯官好到哪里去,指不定还比他更痛苦。战争的残酷就在于将一群完全相同的人用成堆的尸山血海划分出绝

对清晰的立场和绝对无法僭越的底线。

听了他的身世,白蓁蓁忽然想到,她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恩斯特维米尔”

“那我能叫你恩斯特吗?”

“我的荣幸”

第45章

地毯式无差别狂轰滥炸,鹿特丹城内没有设防,仅仅十三分钟,最高指挥部的投降指令便从广播里传

出。白蓁蓁在地下室里又等了十分钟左右,直到空袭警报解除,在恩斯特的搀扶之下缓慢走上地面。

市中心起了一场大火,滚滚黑烟占据住碧蓝苍穹,火光来势汹汹,所到之处遗留一地废墟,断壁残垣熏

成了一片难看的焦黑。恩斯特家的房子塌了一半,医药箱是在满地废墟里翻出来的,落满了碎石尘埃,没几

样能用,最后只找来了消炎药将就。替她涂好了药,他拔出腰间配枪,“我去外面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

着”

说着迈开腿就要往外走,白蓁蓁拉住了他,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蒙尘的军装,“你要不要先把军装换了?

外面有德国兵,你穿一身荷兰军装出去,肯定会被当成战俘处置”

皇家女王和高层政府尽数逃亡,荷兰本土的军队只能选择无条件投降,无条件投降下的士兵连说不的权

利都没有。

“你想让我伪装成平民?”

恩斯特表现的有些抗拒,白蓁蓁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换成任何国家任何军人都不会同意,军人得有骨

气。但是比起一时的软弱,刚服役五天就当战俘更憋屈。若是一时运气不济,再碰上个杀战俘的党卫军,他

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特殊情况我们特殊对待”白蓁蓁敲了敲他的枪管,“我猜你连枪都没开过,自己也不甘心就这么被俘

吧?不脱了这身军装不要想着出去,陪我待到天荒地老,我不会抛弃你的!”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不行就用耗的。论死缠烂打的本事,她这辈子没输过谁。打心底里不愿意跟她

一起天荒地老的恩斯特纠结再三,乖乖脱去了自己的军装。

“我去去就来”

结果他这么一去……便不只是去去就来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了。半个小时,白蓁蓁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

没见到人,望眼欲穿地盯着门槛又等过去半个小时,恩斯特仍旧没有出现。

他是被抓了吗?过去这么久尸体是不是都已经凉了?

白蓁蓁抱着他的军装外套坐立不安了五分钟,凝视灰蒙蒙的天际,不间断地陷入遐想,揣测出无数种死

法,最后终于坐不住了,扶着墙一瘸一拐挪了出去。

鹿特丹的大火没有被扑灭,在风力的加持之下愈演愈烈。进驻城市的德军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帮着原住

民灭火,听起来稀奇的很。不过鹿特丹的原住民可没人会感谢这群假惺惺的魔鬼。

操着一口塑料荷兰话的白蓁蓁向难民营里的避难的平民打听恩斯特的下落,怕自己形容的不好,手里还

不住比划,“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长着一张娃娃脸,身高大概一米八,圆框的

金丝眼镜,浅棕短发,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有的人在摇头,有的人神情麻木,还有的干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年过半百的老妪抬起满是皱纹的手给

白蓁蓁指了方向,还说了一句话,语速特别快,白蓁蓁没有听清,弯下腰耐心地问,“抱歉,您能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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