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131)

作者:蒿里茫茫

但问题是……作为一条舍弃了情商与魅力,换来几乎可以说站在本位面顶端的战斗力的咸鱼,她想要对周围的邬堡做点什么,是根本不需要那几十号老弱病残帮忙的。

问清楚了那个邬堡的位置之后,她没说二话,骑上马就跑过去了。

到邬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门也已经关上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这扇两丈高的实木大门之后,无视掉哨塔上仆役的问询,默不作声地拔出了黑刃。

片刻之后,她将黑刃收回了鞘中,拎起一根木棍,踩着轰然倒塌的门板走进了邬堡,将几个冲上来的家丁打飞到一旁,一步步地走进了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中,她走的速度不快,因为她需要寻找到这座邬堡的主人,但她在路上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比如见到人家的青瓷花瓶,她随手就敲碎了。

再比如见到了美轮美奂的博山炉,她也一棒子砸扁了。

又比如人家养得皮毛铮亮的猎犬,冲上来想要冲她呲牙,她举起了木棒——然后狗子就疯狂夹着尾巴跑了;

她就这样不疾不徐地一间接一间屋子地走动,时不时踹飞几个大着胆子凑上前来的仆役,还吓哭了好几间屋子里的小孩,以及穿着华丽,有可能是堡主小妾的女人。

……再往里走就时不时见到女人孩子狗抱着哭的场景,特别可怕,但她总算还是在一群女人中间把瑟瑟发抖的堡主揪出来了。

“你现在知道了,”她揪住那个老头儿的衣领,“我想拆了你的家业,是用不着别人的。”

“是是是是是,”老头儿涕泪横流,“原以为传言皆虚妄,不想将军果真天人下凡!勇冠三军,虽项王亦不能比!求将军放过我一家老小!我愿将招募来士兵尽皆还与将军!”

“背主之人,我要来何用?”她冷笑了一声,“你想要,便尽管留下。”

老头儿额头流下一滴汗珠,“是老朽昏聩,失礼在前,失言在后!老朽愿送猪羊各十头,粟米百石,丝绢百匹作为赔礼如何?”

她扔下了木棍,老头明显缓了一口气,讨好地冲她笑了一笑。

她从背后抽出了黑刃,于是老头一瞬间呼吸又屏住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她笑道,“重新说。”

老头儿额头上流下的汗珠化为了泛红眼尾的那一抹晶莹泪水。

“将军宽仁,护佑一方百姓,既蒙将军恩德,恨不能结草衔环以报!”老头儿哭着说道,“以后必定按月押送粮草至营中,略表一二心意!”

她露出了一个如花笑靥,“好,有这份心意就行。”

一松手,老头儿瞬间滑落到地板上,软软的跟滚烫铁板上的黄油似的,再也没有地方豪强那个山大王的气势了。

她正想走开,想想忽然转过头,“哦对了,山羊胡呢?”

……山羊胡很尴尬,她也很尴尬。

邬堡给他安排的新办公室明显没有她给他安排的好,毗邻杂役住的屋子不说,墙皮脱落不说,窗绢还漏了两个洞,屋子里的家具都是他自己背过去的。

她四处看看,他缩在角落里喘着粗气,怒视着他。

虽然打是打不过她的,但山羊胡硬是阴沉着一张脸不吭声,任由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哭着扑上来,给她下跪磕头。

她和堡主的矛盾已经解决完了,堡主同大家宣布这是一场误会,她是堡主十分看重的豪杰、剑客、将军、座上宾,总之她跑到后面仆役住的泥屋里找谁晦气,邬堡里的人都十分明智地假装看不见。

因此等了许久也等不到救兵的山羊胡崩溃了,“你究竟想怎样!”

“我只是不理解,”她说,“你在这里,住的也没我那里好,禄米必定也没我给得多,而且他们也不像我这样尊重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山羊胡沉默不语。

似乎是听到话里有些活络的意思,他的妻子膝行着回到山羊胡身边,抱着他的腿哀求起来,“先生,将军如此看重先生,先生何不效法廉颇,若诚心悔过……”

山羊胡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那双赤红的眼睛转向了自己妻子,然后猛地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贱妇!尔欲使我失大节耶!”他骂道,“我宁死,也不为贱民下!”

“……贱民?”

那瘦弱妇人被踹倒在地,起也起不来,两个孩子扑到她的身上大哭不止,看得她疑惑极了。

但山羊胡露出了一个傲然的笑容,“不错,你一个杀猪匠,也配做我的主君么?!你可知我是太原张氏子,祖上……”

后面的话她没听完,她伸手揪住了他,在他妻儿的惊呼与哭喊声中将他拖了出去。

外面的人点着火把在那里探头探脑,有几个之前跳槽过来的士兵一脸心惊胆战,缩在角落里悄悄伸脖子往这边看,她都浑然不在意,只随便指了两个人,“你们,过来。”

于是那两个可能是堡主身边亲信的人就小心翼翼蹭了过来,“将军有何吩咐?”

“给这个人头发胡子都剃了。”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了一把五铢钱出来,扔了过去,“就在院子里剃。”

山羊胡发出了嚎叫声,但周围人一拥而上,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那两个人手疾眼快地将他嘴巴堵上了,再发不出半点不敬之语。对这座邬堡来说,好声好气给这位将军送走才是最主要的事,乱世里想活下去都不容易,谁在乎一个破落士人的自尊呢?

但她骑在马上,慢慢地走在荒原上时,还是忍不住想起山羊胡那个眼神。

仇恨、鄙夷、讥讽。

碍于生计不得不收了她的钱,因此更加憎恨她。

三十多人,加上十几个游侠,凑一起正好五十人,她也佛了,暂时不募兵,先给这些人从基础开始扫盲。每天上午学习,下午操练,晚上学习。

关于扫盲这件事,几个游侠儿提出过反对意见,“我等又非世家子,读书何用?”

“那你练武何用?”

“自然是为了慨然快意,行走世间!”

“看看这个世间,”她说,“你快意吗?”

游侠儿互相看看,然后一脸迷茫地看向她。

察觉到自己口才怎么也说服不了这群家伙之后,陆悬鱼决定用更简单粗暴些的办法。

“每天上午学识文断字,谁学得好,下午我另外拿出半个时辰来教剑术。”她说,“就只教那一个人。”

这一招暂时见效了,接下来这两天里,游侠儿不仅学得很努力,而且还能给那三十多个学历胎教的大头兵当一当辅导员,教他们简单的加减乘除,以及别的字学不会先不要紧,先得把“平原”“刘”“陆”这几个字学会了,将来知道跟着旗走,别走丢了……

在陆家军建军第五天,也就是兵变的第三天上,那个邬堡赶着驴车送来了一份厚礼,除了三十石粮食,三十匹细布之外,还附带了不少木炭、干柴,猪羊各十头,以及两瓮酒,并且约定了下个月还是这些粮食布帛,还是这个时间送来。

之所以送这个数,是因为这差不多也就是三十个人一个月的粮食,细布可以用作发饷。猪羊和酒都是赔罪用的,木炭干柴是用来帮助他们过冬的,哦对了,还特别贴心地把小胡子顺走的那些家具都带回来了。

邬堡的仆人走了,她围着这堆东西打了很久的转,心里渐渐起了一个坏主意。

“你们还有人想走吗?”她抬起头,看看周围,士兵们拼命摇头。

她不得不加重语气,“想出走的话,有赏啊。”

士兵们赶紧扑通扑通地跪下了,“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她一脸惆怅地回了屋子里去,坐火盆后面发呆,于是李二跟进来了。

“将军看中哪个邬堡啦?”他小声说道,“小人可以去谋个职位,只要将军开恩,帮小人一个忙就行。”

……这个哥还真上道!她有点好奇地抬头,“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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