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288)

作者:枫香

后来时局不稳,许多行商不敢走大路,改走走小路的人变多了,倒是让西马村在商人中间有了些名气。

西马客栈的名头愈发响亮。

妇人们在忙碌中,已经不太想起曾经的悲惨遭遇,遇到的人多了之后,也想着开启新的生活。

这位妇人就是在西马村认识了一名小商人。

他年纪比妇人略小一些,早年娶过一个妻子,但是没留下一儿半女就没了,之后自己寻摸着做点小生意,一直没心思成亲。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商人是沃州人,既然成亲,自然要把妻儿带回家的。

妇人就带着积蓄和儿子,一起来了沃州城:“本想着能够盘一间店面,继续开客栈也好,卖些简单饭食也罢,无非就是过日子。没想到他人刚走,那些人就跳了出来。我娘家人本就靠不住,我给他们递信报平安,他们连一封信都没回。夫家这边的人,平时也没什么联系,都知道是什么样的货色,没想到还是走晚了一步。”

竺年想到自己曾经还发誓让妇人们过上平平稳稳的生活,现在听着不由得十分羞愧:“都是我做的不好。”

妇人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恩人哪里的话!若非我善作主张,我们在西马村现在可太平着。实不相瞒,我本想着带着孩子们回西马村的。”

西马村不愧是一群强盗建起来的。

村子类似乌堡,又没有乌堡那么大,只突出一个实用,易守难攻,又处于交通便利之处。虽然确实没有可供耕种的土地,但是在乱世之中保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一些原先来帮助的尉迟家人,在征得了村长大姐的同意后,搬迁来了好几户人家。如今只要不说,一般不会有人再去想到这个村子的过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竺年提议派人送妇人回西马村。

妇人却一口回绝:“恩人身边现在难着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暂且先让我跟着两位恩人吧。”

她是在强盗手底下磨出来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性格又坚韧,若非如此,早就已经死了。后来在西马村开客栈,又嫁与商人,府里面的情况不对劲,几乎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是不清楚那些权利斗争的东西,若非这一遭,压根没见过什么官,但她能看出竺年的处境艰难。

竺年不想多牵扯别人,无奈她还是很坚持,最后只能说道:“那你先带着孩子们留下,等我们回京的时候,你再考虑考虑。那时候路上好走了,你想去哪里,我都派人送你。”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若是不想离开沃州,我就把那两家人都送去别处。”

经了这一遭,妇人既不想姓娘家姓,也不想跟夫姓。她小名一个萍字,就让人叫她萍姐。

萍姐能说会算,直接把整个后衙的管家事务都接手了过来。她对沃州熟悉,又有女人的细心,新来的使用人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各方面都妥帖了不少。

禁军们闲来无事,还会帮着她带孩子。

竺年瞧着他们整日瞎玩不是个事儿,就去请了个西席给他们启蒙:“一些个大男人也就算了,小孩子可正是学习的时候,可不能耽误了。”

沃州城内现在匠人不好找,教书先生倒是很容易找的。

禁军们虽说大都识几个字,但都没怎么系统学习,平日生活中也不常用,就跟着听。

整个后衙就清净起来。除了时不时还要跟着尉迟兰去城外处理一些事情,倒是显出一些岁月静好来。

只是竺年的生辰不出意外地又没能操办,只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尉迟兰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手艺不太行,为了面条尽可能长,整根面条粗细十分不均匀。

竺年一觉睡到中午就很开心,能吃到尉迟兰亲手做的长寿面就更开心了:“哥真好!”

尉迟兰又拿出一根狼牙做的项链,给他戴好:“我们那儿的小孩儿都有野兽牙做的项链。野兽有些是自己猎的,有些是家人猎的。”

“我们那儿也有人讲究这个。狼牙不多,猪牙、狗牙不少。”竺年好奇地看狼牙坠子,打了极小的孔,头上包了金,镶了细碎的宝石,瞧着像是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绳子是用金银线绞成的。尉迟兰自己没这手艺,专门找了前朝宫里头针线局的匠人。

竺年生辰是正月初一。

两人都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过的想法,也没有社交的需求,简简单单吃了一碗面,下午就叫了萍姐安排人来磕头拿压岁钱。

禁军们和州府内的官吏们倒是不用给他们磕头,但今天都放假。

好些个禁军都跟竺年混熟了,见了许多人都有压岁钱可以领,就开玩笑:“小王爷怎么不给我们也发几个钱?”

尉迟兰他们也熟悉,但怎么说呢。那位看着和和气气的,平时也是一张笑脸,说话别说大声,就是着急一些的时候也不常见,但是他们见着总归有些犯怵。除了当长随、小厮的兄弟,他们这些人是能离得多远就多远,更别说是开玩笑了。

“给你们准备了席面和糕点。酒,我也不好准备,免得出了差错,到时候怪到我头上。”竺年说得很直白,把一些沉浸在过年气氛中的禁军说得心头一凛。

没错,要是因为他们喝酒误事,那到时候给他们酒水的竺年要吃挂落,他们当然也逃不了。

竺年让人把席面送进来。

来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上,绣着沃州城内一处有名的酒楼的名字。鸡鸭鱼肉做得精致到看不出本来面目,一桌子摆开就跟铺了一团花儿似的,长眼睛的都知道不便宜。

他们禁军三千人,类似这样的席面,一顿吃下来得多少钱?

沃州城的物价可不低,而且乱了那么久,很多东西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

显然竺年不仅花了钱,还花了心思。

刚才开玩笑的禁军不由得感到羞愧,要跟竺年赔罪。

竺年一摆手:“无需跟我这么客气。难得过年,还劳你们配我们俩在这儿,不能和家人团聚,就当是我和先生的一点心意。”又调侃道,“压岁钱是没有了。我还得等回了京找皇叔要呢,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了,大过年的,你们赶紧去帮着搬席面,我先回去了。”

禁军们等看不到人了,才去帮着搬席面。

要提供他们这么多人的饮食,还是那么多精致的菜色,酒楼里原有的那几个人哪里够。

禁军一来,倒是一眨眼就搬完了。

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揣着小心和喜悦和禁军说了几句吉祥话,又说道:“晚上那顿酉时送来。”

“晚上还有?”

禁军们以为中午这顿已经足够表达心意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有一顿。

等他们回转到屋里,吃了两口菜,稀里糊涂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好吃肯定是好吃的,那种铜钱……不,金银的味道!

原先和竺年说话的几个吃了几筷之后,有人突然脸色一白:“刚才我们说错话了!”

“什么话?世子殿下为人随和,不说就是不介意。”

白着脸的人抬起一杯茶当酒一样一饮而尽,也像是壮了胆:“殿下说了的,我们没听出来。他说让陛下给我们压岁钱,他不能给。劳军才给钱。他连武官都不是,更不是我们的上峰,要真给我们钱,我们能要吗,敢要吗?”

劳军这种事情,要不就是皇帝亲自来,要不就是皇帝委任了重臣或者太子代表自己来。

竺年给南王府的军队发钱,理所应当。

但他们是大姜的禁军,是姓姜的,不是姓竺的!

“亏得殿下机敏,不然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是禁军中的精锐,少数几个还是陛下的心腹,可以直接把消息递到姜卓桌子上的那种。

姜卓表面心胸宽阔,内里对人颇多猜忌,谁也不知道他们身边有没有其他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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