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先生家的小王爷(31)

作者:枫香

城里人也不介意,早上一边洗衣洗被子,装模作样打几下干坏事的小孩儿,就纷纷夸赞起火炕来。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东西,晚上睡觉可暖和了。”

“没错,就是废柴。”

“废点就废点了。家里老人孩子能不受冻。”

“要是往常,谁家也不缺这点柴火钱。现在……能一样嘛。”

“嘿。您这话说的。往常咱也没有火炕啊,还在家里冻着呢。”

“家里大人孩子的,手上脚上耳朵上都是冻疮,又烂又痒。”

“只恨南王府来得晚,要是早几年就到,说不定我爹娘还能再多熬过几个冬天。”

“是啊,我家幺儿也能……”

“要我说,这火炕又不是非得这会儿才拿来。人家早就有了,就指着这一波收买人心呢。”

“就是。不就是等着我们感恩戴德嘛。没安好心!”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妇!有种你就把你家火炕拆了!”

“我就说怎么了?盘炕我家出钱了的,又不是白得的,凭什么拆?”

尉迟兰没想到自己当代理县令处理的第一桩案子,竟然是几个妇人打斗。

这时候的衙门里物资清点已经接近尾声,但是物资众多还没分派,只要是间屋子都堆满了东西。不仅锁着门,守着人,而且还得白天晚上的防贼。

他只能坐在院内的亭子里,来处理事情。

原本的县令已经变成了文书,也不敢坐在亭子里,找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亭子外面,都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个什么摆件。

几个妇人没见过县老爷,被衙役带到县衙里来,腿都软了,哪儿还顾得上打架。等衙役的手一放,她们直接软倒在地上,一个劲说自己冤枉。

尉迟兰破费了一点时间,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其中一名妇人:“盘炕收了多少钱?”

妇人说道:“五十文。自家准备材料,收五十文;需要另外准备材料的,两百文。”

两百文,相当于东萍府一个成年人工作半月左右的收入。虽然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不是一笔随随便便就能使用的小钱,但是对于家里面添置一个大件来说,真心不算贵。

尉迟兰问了其他几名妇人和衙役等人,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

文书还找来了一份公文,上面有详细的图画和文字说明。配图一看就是竺年的手笔,起码草稿是。

尉迟兰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竺年一天到晚在忙活,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火炕显然是其中之一。

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也简单。他问那名有意见的妇人:“你家是出的五十文,还是两百文。”

妇人不敢隐瞒:“五、五十。”刚打仗结束,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残砖断瓦。他们家附近没受灾,只要花点力气,去别处搬来就行。多花一百五十文的材料钱做什么?听那些人讲的耐火之类的,不都是想着要骗他们多花钱嘛。

尉迟兰对文书说道:“去账房那里支五十文给她。”又点了一个衙役的名字,“你带人去把她家的火炕拆了。”

妇人一听,这还了得,赶紧阻止:“老爷!我不要钱,我不拆火炕!”

现在虽然已经一个脚趾尖碰到了春天,但是春天化冻才冷呢。火炕要是不好,他家也不会去盘。尤其是昨天睡了一晚上,火炕的好处是体会得真真的。她家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真要是拆了,她不得被家里人给拆了?

如果这里换做竺年,或许只是做个样子,但是尉迟兰骨子里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说拆就拆。让人直接架着妇人,一路到他们家,在坊市里说清楚事情的原委:“火炕是南王府的小王爷想出来的。南地温暖,根本用不着火炕。殿下到了北地,见不得百姓受冻,才想出来的法子。既然你不满意,小王爷也不用做这个恶人。拆!”

盘炕的难度不大,但也需要用到匠人。拆炕就不用了。几个孔武有力的衙役,拿着工具一顿砸,很快就把崭新的火炕拆成废墟。

衙役们这两天被收拾得没脾气,还把拆下来的砖土从屋里清理到外面,连地都给扫干净。

一些围观群众,本来也有和妇人差不多想法的人。但是听尉迟兰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对啊,南地那么暖和,哪儿用得着火炕啊。”

“别说人家是小王爷,就是城里面那些有钱的富户,冬天不也是烧地龙。难道小王爷还会过得不如几个行商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白眼狼,传出这种话来。人家小王爷一片好心。”

“这不就是好心喂了驴肝肺嘛!”

几个老家南地的人没有吱声。也就北地人觉得南地哪里都温暖如春,其实南地冷的地方多了去了。哪怕是最南面的一些地方,也不是可以简单一两件衣服过一年四季的。火炕这种东西,南地其实很多地方都用得着。

当然,这会儿他们也不会跳出来胡咧咧。不管怎么说,火炕是个好东西,还是他们南地的小王爷弄出来的,身为南地人,多少有点与有荣焉。

至于小王爷盘火炕有什么不对?

哪有什么不对?

有些不太了解南地的人发出类似的疑问,刚才还安静如鸡的南地人立刻有话要说:“咱们南王府的王爷世子,个顶个的聪明。你知道水车吗?那是南王造出来的。”

接下来就有一连串“你知道什么什么,南王造出来”的句式出现。许多还是人们生活中息息相关的。尤其是东萍府作为一个港口城市,海运相关的很多技术,都和南王府有关系。

所以南王府的小王爷盘个火炕,那是再正常不过。

其中有些说错了,但是这时候也不敢提出来。

聊到兴起,他们也不怎么害怕尉迟兰,主要是不知道他身份,瞧着一个年轻公子,长得还好看,就有大胆地上来问东问西。

尉迟兰也不含糊,笑道:“小王爷也没什么心思,就想老百姓过好日子。”又指指身后这家刚拆了炕,脸色很难看的一家人说道,“放心,小王爷做事情都不会强迫,想不想的都随意。诸位要是也不想要火炕的,反正我今天在这儿,可以一起拆了。钱照样还给你们。”

“不不不!火炕可好!”

“我们可不是他们这种白眼狼。”

眼看着一群人簇拥着尉迟兰离开,这家人把院门一关,其余人直接就朝妇人打了过去。妇人是做惯了粗活的,一身力气不小,哪能站着不动挨打?当下就还了手。

她一边打,一边还叫:“大哥、二哥、四弟,你们姐妹被打了,快来救命!”

这妇人的娘家就在同一个坊市里,家里兄弟又多,平时在婆家腰板挺直。这个时间,青壮年男人都在外面做活,但是妇人的娘家嫂嫂们很快就过来了,立刻打得不可开交。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儿,扒着院墙往里嘻嘻哈哈地看热闹,很快就被大人捉下来,放回屋里的炕上:“那么暖和的炕上不待,去外面吹什么冷风。”

就在东萍府已经开始建设美好家园的时候,施闲率领三千骑兵返回京城。

他第一时间就进宫报告。

宋淮和一干大臣陆续聚集在御书房内。有几个贵胄看到施闲身上的泥点子,撇了撇嘴往边上让开几步。

沿途开始化冻,道路一片泥泞。他们返回来的路,比去的时候要难走得多。至于身上甩些泥点子,在所难免。

施闲也没多瞧得起这些尸位素餐的贵人,板着脸行礼汇报。

当众人听到江州水军军营已经没人了的时候,全都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

像宋淮这样年纪比较轻的,甚至还露出一个笑来:“这么说,人去楼空了?”

施闲更正:“人没了,’楼‘也没了。”除了几间一时间拆不走的土坯房子,什么都没留下。

宋淮却像是完全没听见。

其余几名朝臣也是差不多的表现:“这是摄于殿下的威严,望风而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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