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暗卫(122)
卫凌一愣,随即一本正经地回道:“你是天下人的君王,我身为臣民,自然关心国之君王的安危。”
这话说得极客气,面上说着关心,话里却尽是撇清关系之意。
呼延云烈自然听得明白卫凌的意思,但他只噙着笑,没再多言。
仿佛这一句情理之中的关心,已然能让他心满意足。
从卫凌身上挪开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冽,他毫不犹豫道:“既然这些人偏要把主意打到本王身上,那本王便要好好来会会他们。本王倒要看看,是他们本事大,还是本王命硬。”
“不行!”卫凌听了呼延云烈的话,急得一拍桌子。
突如起来的动静把屋里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卫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盯着自己的指甲盖道:“这次带的人本就不多,若真要引蛇出洞,倒也不必你亲自出马,只让秋明引一架空马车入局就是。到时候你、我还有段刻,再加上带来的人,一齐藏在暗处,才更稳妥些。”
段刻没有做声,实则他知道卫凌这法子漏洞百出。
张允的耳目遍布齐阳,一架空马车怕是难以糊弄他。
即便让人佯装成呼延王坐在轿中,其实也未必能瞒得过张允。
况且这事若被张允察觉,便是打草惊蛇,这般能做到“大隐隐于市”的人,到时候再想查他,怕是难上加难。
段刻刚想开口,桌下的腿就被踢了一脚。
侧眸对上身侧人的视线,呼延云烈朝他摇了摇头。
“卫凌此言有理,那我便派人穿着我的衣物坐在马车中,到时候街道上人多眼杂,想必张允也难探得马车中的人是谁。”
卫凌松了口气,方才他已经在想,若呼延云烈执意要入局,那他便和段刻扮做车夫守在其身侧…
总之不能让他一个人涉险。
此时的卫凌尚没反应过来,他此刻对呼延云烈的关护多少有些过了头,只以为是臣民对君王的寻常情谊罢了。
-
三日后,齐阳城中,一辆无比寻常的马车正驶在街上。
此时正是早晨最热闹的时候,街边的摊子都出了,卖包子的、摊烧饼的、打铁的、走街串巷的、吹糖人的…一派繁华祥和的景象。
然而落到旁边酒楼二层窗边的二人眼里,却觉得其中暗藏杀机。
卫凌一手搁在窗沿上,一手扣在腰间的剑上,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街道尽头缓缓驶来的马车,心中总觉得不安,连带着看这寻常无比的街景都觉得透出三分诡异。
说不出来哪里怪,就觉得这街上的一切太过融洽,融洽得仿佛是一副挂在墙上的画。
街上太过热闹,行人摩肩擦踵,以至马车行得缓慢。
卫凌的余光偶然瞥向酒楼斜下方的段刻和呼延云烈,只见二人皆带了草帽,穿着布衣,在路边的摊子旁候着。
晃眼见,卫凌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段刻身旁那人的肩有些窄,而呼延云烈的肩似乎比这宽上一些,那日早晨…
总之他是知道的。
只是呼延云烈不该是和段刻一同伺机而动的吗?段刻身边的人若不是呼延云烈,那他还能到哪去?
脑中灵光一闪,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一股寒意窜上身来,正要开口质问秋明,耳边却忽然响起一声马的嘶鸣。
看向街道,只见那拉着马车的马匹,前蹄扬得有三尺高。
第90章 知遇之恩,来世再报
马匹似乎是受了惊,嘶鸣之后便开始发狂,车夫拉扯不住,竟带着后边的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起来。
“怎么回事!”秋明转头看了一眼卫凌,失了主意道:“怎会这样?”
按照计划,他是以避开眼线、私下禀明情况为由,邀呼延王到城中一普通茶馆一见。
而张允说的是,要在茶馆中安排他那一处自导自演的刺杀好戏。
可如今,马车竟在大街上直接失控,如此情形,到底是张允的谋划,还是个纯粹的意外?
秋明的焦急落在卫凌眼中,更是让他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若只是一辆空马车,何须如此急切?
“秋明,呼延云烈是不是在那马车里?”
秋明眼珠子转了几圈,心知自己大概是瞒不过卫凌,只得有些心虚地如实回道:“他怕你忧心,就没告诉你。”
虽说当时他是觉得呼延云烈多此一举,卫凌都不记得从前那些事了,还怎么会为他忧心?
但如今看来…卫凌即便失去了记忆,对这个人,仍是刻在骨子里的放心不下。
卫凌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手按在窗沿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马车的方向。
他还不能出手,情况尚不分明,如今只有他和秋明占据高地,可以俯瞰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