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147)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今日这么早就用晚饭了?”祝煊问着, 扫了眼两人手里的碗和汤匙。

沈兰溪与他招手,“快来!隔壁肖大人家的夫人送来的, 刚出锅的!”

祝允澄嘴里刚塞了个汤圆, 被烫得直抽气, 闻言附和着点头。

祝煊心下叹息一声,指望这个贪嘴的什么呢?

他上前,主动解下了腰间的荷包,指着那勾了丝的地儿,主动道:“这荷包坏了,也用了许久了,娘子闲来,帮我新绣一个吧。”

沈兰溪只瞧了一眼便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回得甚是大方,“赶明儿我让阿芙给你多做几个,日日换着来用。”

祝煊一口血险些喷出来,哪里这般木讷不开窍的人儿?

“荷包是贴身之物,还是娘子来绣为好”,祝煊劝了一句,话语稍顿,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言讨要:“我想要娘子亲自绣的荷包。”

祝允澄躲在一旁吃汤圆,简直没眼瞧这样的父亲。

坊间总传女子爱拈酸吃醋,但他父亲此时不也是……

沈兰溪喂了他一颗红豆沙汤圆,惭愧道:“只我绣工不佳,恐郎君佩带身上让人笑了去。”

祝煊眯眼瞧她,那张白里透粉的脸上却是不见丝毫心虚,愈发显得气闷,“那算了。”

饶是祝允澄也听出了他父亲这话里的不高兴,他挠挠脑袋,看一眼这个,又瞧一眼那个,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不就是一个荷包嘛,母亲就给他绣了呗。

不就是一个荷包吗,用什么不是用,作何非得是母亲绣的呢?

小孩儿不懂,但不想被殃及池鱼,又吃了一碗汤圆后便闪人了。

唉,大人好麻烦哦!

只沈兰溪却像是没心肺一般,像是丝毫没瞧出祝煊失落的神色,吃过汤圆,还有吃了两块白米软糕才罢。

祝煊一口气闷在胸口,实在郁结,“今夜我歇在书房。”

“哦,那让绿娆多铺两床被褥,别再染了风寒。”沈兰溪翻看着画册,头也不抬的叮嘱,似是分毫不走心。

祝煊愈发觉得堵了,故作冷淡的‘嗯’了一声,出了门去。

窗外雨势丝毫不见变小,不过片刻屋里便暗了下来,绿娆进来掌了灯,顺便将廊下的灯笼也点亮了,橘黄色的光在这样的雨夜多了几分暖,愈发显得那方才开门出去的背影寂寥。

沈兰溪手里握着画册,却是突然失了兴致,画得也就那样,哪里好看了?

胸口团着一口气,闷得有些难受,这雨怎的还下个没完了,噼里啪啦的好不吵人!

“绿娆,将针线笸箩拿来。”沈兰溪忽的翻身坐起,“再与阿芙去翻找些与郎君衣衫近色的布料来。”

“娘子是要给郎君做衣裳?”绿娆诧异道。

“绣个荷包。”沈兰溪盘腿坐着,双手托腮,闷声嘟囔一句,也不知再生谁的气。

绿娆偷笑一声,屈膝应了去。

沈兰溪,你好没有出息哦!

纤细的手指气得掐了自己一下,又立马疼得龇牙咧嘴的揉。

谈什么恋爱呀,太折磨人啦!

一刻钟后,沈兰溪手握针线,如临大敌。

“少夫人不必紧张,很简单的。”阿芙宽她心道。

沈兰溪一脸生无可恋,“我也曾学过的。”

林氏虽是没指着她嫁入高门,却还是请了先生教她识文断字,珠算账册,琴棋书画和女红女德。前两者有上一世记忆加持,学得尚可,为中者不过尔尔,至于后者,也就礼仪学得不错,旁的没甚脸面提,怕使先生脸上蒙羞。

夜深了,人散了,沈兰溪揉着被扎了几次的指腹,负气的把那破布料子扔到了床底,熄了烛火便滚上了床。

谁爱绣谁绣!她沈二娘握筷子的手捏不了绣花针!

偌大的床上只她一人,身上的衣裳胡乱的脱掉踢出了被子,锦被窝窝囊囊的卷成了一团裹着她。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沈兰溪又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重新掌灯,踩着鞋去把马破布料子捡了回来。

这是她挨了好几下扎绣的,凭什么扔掉?

翌日天蒙蒙亮,昨夜瓢泼的雨变成了细雨,阿年匆匆前来唤祝煊。

“郎君,肖大人来了。”

祝煊尚未起身,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夜睡得不好,脑子都在嗡鸣,他哑着嗓子道:“知道了,去给肖大人上些点心和茶水,我等等就来。”

怕人等久了,祝煊匆匆洗漱后便去了前厅,阿年端上去的点心也只被吃掉两块。

“对不住,让子埝兄久等了。”祝煊拱手作揖,致歉道。

肖春生被那点心噎得不轻,闻言连忙摆手,灌下一杯茶后才算顺了气儿,“没有没有,是我昨儿回来时忘了与你说了,得在赵义那厮出门前将人拦下,不然就难寻他人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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