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魔尊她苦等三百年(60)
她越发闭紧了眼,逼自己睡着。
可她到底是睡不着的,等姜安睡着了,她才缓缓打开眼帘,不远处的烛光摇曳着,将许多回忆晃到了她的眼前——在这座宫殿里,她曾经和很多人有过很多香艳的事,有些人衰老,有些人死去,只有她还保持着这般如花的容颜,但是漂亮又有什么用呢?她再也享受不到了,这比让她死了都还要难受。
而这一切,都要怪江渺!
她问了那晚当值的人,把她关在里面的人就是江渺,虽然对方未必是存心的,但惨剧已经发生,如果非要怪什么人,那只能怪江渺。
她知道,就算杀了江渺,欲望也不可能回来了,可这口气横在胸腔里,把逻辑全都挤到了一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让江渺去死。
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她的心头之恨。
与此同时,凌孤还在犹豫要不要传讯给江渺,昨天晚上她故意没有主动,看江渺会不会传过来,谁知对方半点传过来的意思都没有,今晚要是再不传,那她们就是两晚没有说话了。
两晚!
可凭什么每次都是她主动呢?
凌孤有些不自在地想着,上一次两人说的话有点暧昧,她本以为关系能够更进一步了,谁知那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江渺不是说想她吗,想她,就是一点行动都没有?
还是说,那些话本来就是骗她的?
江渺之前不是这样的人,但在春鸾宫浸淫这么多天,难保没学会些浑话,这算什么,学了些话就来调戏她,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凌孤扯破符纸,气愤地传了出去。
谁知半天,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
她把符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又怀疑是灵气不足,便走出船舱另扯了一张,结果还是没有回应。
是在忙?
可是这大晚上的,忙什么呢?
凌孤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她不想承认,江渺说过和凤无鸣没有瓜葛,那就是没有瓜葛,要是她动不动就这么想,才是凭空污蔑了对方。
“怎么,联系不上了?”
有个少年从暗处走了出来,嗤笑道:“不会是被凤无鸣睡服了吧?我可提前说好,要是她不肯回来,那我绝不会强人所难,人各有志,我不强求。”
凌孤并不理他,他这几天找茬的次数越来越多,大概是想在抵达魔界前褫夺她的主导权,但她只要不搭腔,对方也拿她没有办法。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少年夸张地抚掌大笑:“女人全都是这样,和人一睡就任人摆布了,别人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要我说,说不定她这会儿正被……”
“花成辉,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现在就给你个痛快!”凌孤再也听不下去,一剑出鞘直接穿过他的肩膀,把他钉在了舢板上。
这一下来得极突然,他根本没有防备,或者说虽然防备了,但没有躲避成功,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他不由哀嚎道:“凌谷!你敢这么对我!”
说着,他就要瞬移开,也拔剑去刺凌孤,谁知捏诀几次,根本不起效用,凌孤走过去轻拍了几下他的脸,笑道:“真难看啊,还挑衅吗?”
“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提前布置了机关。”
凌孤指向刚才他站的位置,那里被阴影挡着,看不清楚具体的模样,但是袅袅升起的尘土,揭示着阵法已被启动的事实。
是定身,或默术?
花成辉并不知道,他虽然天赋异禀,但也只和仙界的人过过手,魔界的招式千奇百怪,他不可能全都知道。
但就算刚才那地方有阵法,他不小心踩了上去,现在他的双脚离地,应该已经不会被控制了,逃脱了这里,他就还有机会反击。
他忍痛从剑下一扯,皮肉被撕开个大口子,血液立刻喷溅出来,但这么做的好处是他得到了自由,就算用不了术法,但剑法和阵法还能用,论起阵法,他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他几次施术都未成功,脸色立刻变了。
他惊恐地看向凌孤,凌孤只含笑看着他,他完全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叫道:“这到底为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是你太弱了。”凌孤道:“如果巅峰期的我连你都治不住,那我也枉为五毒门的门主了。”
第49章
五毒门的名头一出, 花成辉就知道自己栽了。
别说是仙界,就算是放眼整个三界,五毒门的战力也是数得着的存在, 它们没能统一魔界的原因,仅仅是自相残杀得太厉害, 没有足够人手罢了。
几年前,他们活动的踪迹突然消失,大家都说是遭了天谴, 多少人暗暗松了口气,谁知今日居然又冒出个门主来——花成辉不知真假, 但敢用这个名头的, 一定不会是小角色。
他已经没了反击的办法, 只能束手就擒。
此人三番五次挑衅,凌孤早就容不得他,恰好碰上他又来触霉头,便直接没有留手,把人神智封了送回船舱里,对外只说他得了急病, 需要休养。
其他人为他马首是瞻,听说头领发病, 自然方寸大乱,有人偷偷潜入船舱查看情况,发现对方果真情况不好, 但谁也没有怀疑到凌孤身上,因为按照调查显示, 凌谷只是个没什么修为的小人物,不可能威胁到花成辉这样的天才。
而当下间, 众人抵达了春鸾宫。
此时恰逢傍晚,春鸾宫前的长街上竖着无数血红的灯笼,许多小妖魔修人头攒动,不知在议论着什么,他们没料到会有这样大的声势,本说好的计划也无从实施,只能先落了地,想着探探情况再说。
当即他们蒙上遮挡容貌装束的长袍,隐入人群,各自散开,打听情报。
“鹿家果然好大的气派,光聘礼就有几条街,有生之年能见一回这样的场面,就算死也值了!”
“可不是嘛,春鸾宫也是大户,嫁妆无数,两大势力联盟,怕是如虎添翼了!”
“说来也奇怪,这春鸾宫主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妃子拱手相让呢?难道是被鹿家逼的没办法了?”
“我听说,那人是被请来的客人,还没正式纳进宫里,有次凤宫主举行宴会,邀了鹿家主去,谁知两人就看对眼了!”
“这倒也奇了,哪里来的客人?”
“听说是仙界,长得很美呢。”
几人津津有味地议论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多出一个人来,正要继续说,就听有个声音问:“新娘叫什么名字?”
“这……招帘上不是写着嘛,叫什么江……江渺?”有人随口应了一声,待要回头,刚才搭话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凌孤穿梭在人群里,往招帘的方向飞去,那招帘立在春鸾宫门外,正迎着风慢慢飘动,在昏暗的红灯下清晰可见。
果真是江渺!
一时间,凌孤的心中翻江倒海。
真的是江渺吗?还是恰好同名的人?
她试图让自己接受这个可能,心里却非常清楚,恰好同名只是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又有一个近期从仙界来的,与姓鹿的有关联,刚好又叫江渺的人出来呢?
说来好笑,日夜想念的人要成婚了,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么说,这几天没有联系,就是为了这个?如果自己没有过来,那她是不是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嫁给鹿秋了?
既然如此,何必还说那些话呢?
凌孤不明白,这个世上任何人背弃她都不奇怪,她也早已接受了这样的现实,但为什么江渺也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