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风华录+番外(11)

作者:初代小狗

  不想这狄秋是个办事的人,接到旨意后,她当晚便领着一队人马到了靖国公府。靖国公府上也不敢怠慢,着人仔细打点了一番。就这样,当靖国公去到亡妻的灵位前看望豆卢宝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而这豆卢宝以两个蒲团为床,睡得正香。靖国公看着女儿一边红肿的脸颊,叹了口气,一边使了个眼色,让老管家把豆卢宝叫醒。豆卢宝醒后,管家把冒着热气的白粥油饼放下,留靖国公父女二人便离开了。豆卢宝一闻见酥油饼的香气,马上就清醒了,她不由得说:“还是爹爹对我最好。”说罢不顾油饼滚烫,便大吃起来。靖国公暗自贪了口气,在心里对着牌位说道,小柔啊,你看咱们家孩子倒也有福气,记吃不记打。看着自家孩子,靖国公开口道:“阿宝,为父问你,你和那南诏少主真的只是临时起意出去逛灯会的?”豆卢宝点点头,道:“是她说想出去逛逛,逛灯会的主意是我出的。”“所以,南诏少主事前并不知道你会带她去哪里?”豆卢宝点点头,咽下一口酥饼,又拿起一个继续吃起来。靖国公思索片刻,又道:“这样倒也罢了。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你如实回答,那昨夜之事,你以为真相如何?”豆卢宝边嚼着酥饼,边用沾着油饼渣的手拉过靖国公的手,在豆卢研的手掌上划拉了一个‘祁’字。靖国公盯着手掌看了半刻,再看豆卢宝时,其面上已是欣慰之色。“不错,倒不蠢钝,”靖国公道,“那你以为,接下来该当如何?”豆卢宝回道:“结交朋友。”靖国公笑道:“这如何说?”豆卢宝盘坐于蒲团上,侃侃而谈:“那来看护靖国公府的狄秋没有官职,她来实际上就是和她爹狄将军来是一样的。狄将军是祁王那边的人,到时候看狄秋在靖国公府动向如何,便知是要放过我们,还是要定罪于我们。”靖国公点点头。豆卢宝喝了口热粥,继续说道:“女儿会和狄秋多多相处,从她那儿探听一番也就是了。”靖国公闻言,颇感欣慰,但同时,他又拍了拍豆卢宝的头,柔声道:“在这大安国都,防人之心不可无,当然处处小心才是上策。但更要紧的是要知道真心难得,别处处算计人心,到最后却没了本心。”豆卢宝眨巴眨巴眼睛。靖国公很少这样正经教导女儿。靖国公又说:“爹昨夜见到狄秋了,你好好与她相处,她是个好孩子。”豆卢宝点点头,“女儿知道了。”半晌,靖国公本想对豆卢宝说,你莫要害怕,就算有人真的要把靖国公府当做替罪羊,治靖国公府一个通敌陷害质子之罪,为父也会拼尽性命保你一命。只是再三犹豫,靖国公叹了口气,对豆卢宝只道:“人世多灾,为父只盼你娘在天之灵,保佑我儿一生平安喜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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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如果有读不清楚的地方欢迎读者老爷们提出来,因为我也在犹豫是灯会刺杀事件要写得更清楚一点还是这样就能看懂,如果有情节上过于简略导致读起来云里雾里,我会修改的!如果还喜欢这篇故事的话,强烈建议各位读者老爷收藏养肥再看!另外,俺的其他几篇gl写得也挺好的,嘿嘿嘿,几乎都是完结的,欢迎阅读~

第9章

  虽然靖国公之后没有过多责罚,但是也下令不许豆卢宝私自外出。这狄秋却是个有本事的,领着区区二十人的队伍,不知如何安置的,竟然将靖国公府围了了严严实实,不论是后门偏门,甚至连狗洞暗道屋顶都有她的人时刻巡逻,豆卢宝实在是佩服至极。狄秋刚来不到半天,天一亮,就找了豆卢宝问话。说是问话,把豆卢宝请进一个偏屋,窗户大门一关,一个阎王狄秋,两个判官随从跟着记录,说是叙话,豆卢宝知道根本就是审问。狄秋面上和颜悦色,详细问了豆卢宝事发当天她与乌满的行动路线,所做何事,豆卢宝从头到尾讲了三遍,期间狄秋不断询问各种细节,豆卢宝被她整整折磨了一个时辰才被放出来。想来狄秋定是先去‘问候’了乌满一番,然后趁两人没有‘对口风’前,好将乌满说的与豆卢宝说的加以比对,从而判断。不愧是禁军首领的女儿!豆卢宝本就在灵位前吹了一夜冷风,没等吃口囫囵饭就被提溜来问话完。狄秋虽面上和善,但是问话的语气、内容倒是又多又急,豆卢宝的脑袋简直要被问成浆糊了,事毕后,豆卢宝竟有点油尽灯枯之感。当时,她愤愤对狄秋‘赞扬’道:“若是狄秋姑娘是个男儿身,如此才能,成了大人物,定叫那些贼人闻风丧胆。”听了此话,这狄秋倒是一改端坐之态,翘了一条腿踏在木桌上,抱了双臂,眯着眼睛仰着下巴道:“多谢美誉,不过在下就算是女儿身,照样也能成个大人物。”那模样,好像把这靖国公府当成自己办事的地界似的。想起靖国公要与这狄秋好好相处的嘱咐,豆卢宝只得说:“狄秋所言有理,是在下短浅了。”那狄秋却道:“在下以为宝掌柜能将宝月坊经营得风生水起,想必也知这才智能力本无分男女,不想今日原是我错了。”豆卢宝心下一惊,她出入宝月坊都做男装打扮且走偏门,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这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宝月坊的掌柜?这狄秋整日混于军队中,她自己也偏好男子打扮,这在大安也不算僭越。豆卢宝细细看去,这狄秋头上发冠发钗,正是宝月坊当季的款式。宝月坊是豆卢宝私下里留的产业,也是她给自己置办的后路。官宦女子经商难免遭人非议,所以豆卢宝这儿就连亲爹也瞒着,怕责骂,也怕再给本就身体不大硬朗的亲爹气出个好歹来。不过随着宝月坊越做越大,豆卢宝也知道此事瞒不住,靖国公不问,就当无事罢了。所以现在,就算叫人知道了自己就是宝月坊的掌柜,豆卢宝也懒得去交代莫要外扬。豆卢宝掂量着,这狄秋行事凭的是‘邪不压正’那一套,用金银收买她封口是无意义的事。索性,豆卢宝也不争辩,大方默认了,自己就是宝月坊的宝掌柜。不过,靖国公听说了狄秋在靖国公府的事迹后,对狄秋的行事大加赞赏,更是把监督豆卢宝禁足的事也托付给了狄秋。狄秋是个最最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主儿,现下,就算是白日,豆卢宝也不能出这靖国公府了。宝月坊的生意有伙计打点,但是眼看离与画师约定的日子将近,这出不了府,还如何办事?豆卢宝休养了几日,调整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乌满。那日的箭上淬了毒药,南疆人最擅制毒解毒,听说那索图只闻了闻箭头后一个时辰内就配好了解药。因为药性,前几日乌满都昏睡着,豆卢宝也没有去叨扰。这日,听说乌满醒了,豆卢宝才去探望,当然不是空手,自从那夜风波后,皇后便每日都会让人送来滋补品。滋补品总要有人送的嘛,而且,重点是不必自己破费。这不,豆卢宝拿着不要钱的上好燕窝去看望乌满,借花献佛这种事,豆卢宝最乐意做了。说到底,豆卢宝心里有愧,要不是自己贪玩领着人家逛灯会,说不定还不能碰见这倒霉事儿呢。而且,虽然当时情况混乱,但豆卢宝很清楚,这一箭本该是扎在自己身上的。亲自来送,也是情谊。乌满的屋子里依旧挡着窗帘,明明是白日却依旧昏暗异常。刚迈进去,豆卢宝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又看到乌满病恹恹地靠在床上,豆卢宝心里不由一沉。照例屏退了其他人,没等豆卢宝放下食盒,不想那乌满先急着开口问豆卢宝:“那狄秋都问你什么了?”一听这个,豆卢宝的脸立刻就苦了,委屈道:“被那狄大人审问了一遍,怎么到你这还要再来一遍吗?”见乌满急着想知道,豆卢宝便道:“就是那夜带你出去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说了。”乌满点点头,道:“想来也无妨。”豆卢宝玩笑道:“难道你就没想过,是我诳你出去,要害你?”乌满轻笑道:“若你真想害我,凭你我力量之悬殊,你早死了八百回了。”不错,想来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还有力气取笑别人。“你饶了我,可不要再提那夜的事,”豆卢宝道,“那狄秋大人的嘴就跟那炮仗似的,我又怕说错话,炮仗的每个响儿我都得仔细听着。被她审一遍,就跟在那滚水里涮过一遍一样。我都快累死了。”豆卢宝放下食盒又道:“你若真想知道我说了什么,不如直接问狄秋要笔录,我可不想再遭罪了。”这人还是这样,话多,习惯了乌满倒不觉得讨嫌。反而豆卢宝这个样子,乌满其实是有些羡慕的。豆卢宝坐到乌满边上,极殷勤地盛出一碗燕窝。豆卢宝道:“我听下人们说了,你这几日胃口不好,这是宫里送来的炖好的燕窝,我想着,你这几日定是天天被灌那苦药,喝点甜汤最好,这冰糖燕窝清香扑鼻,最适合养伤了。”说罢,将那一小碗燕窝放在乌满手里。“我可知道你担心什么,”豆卢宝又拿出一个小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你放心,宫里层层把关,断不会送来脏东西。而且那铁面狄秋也试过了,无毒。你看,我这也喝一碗,也算沾了你的福气。”乌满只看着豆卢宝说完话,自己又喝下一大口甜汤,转眼又盛了一碗。敢情大半的滋补品都进了豆卢宝的肚子。这人脸颊有淡青色的淤痕,想来是那天被自己狠狠拧了一下,又挨了一巴掌的缘故。那时候事态紧急,乌满下手极重,想来豆卢宝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她一定不好受。乌满忽生出几分不忍,伸手轻抚上了豆卢宝的脸颊。豆卢宝吓了一跳,很久没人对她做出这般亲昵之举,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仿佛被神咒定住了一般。“抱歉,事发突然,我自小练武,下手没轻重的。”乌满说道。“原是因这个,”豆卢宝笑道,“没事儿,不疼,过几日也就消了。”乌满叫豆卢宝去箱子里翻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口袋,那布口袋拿起来叮咣直响,一听便知里面装了些瓶瓶罐罐。乌满从里面翻出一瓶墨绿琉璃瓶,将其递给豆卢宝。乌满道:“这是我南疆治疗瘀伤的药酒,你一日擦三遍,这脸上的淤伤两日便能好。”早听闻南疆医术虽与中原医术不同,但却有奇效。豆卢宝一边谢了一边又道:“这药酒你就这一瓶吗?”“这个只剩一瓶了,”乌满叹道,“你不会是想拿出去卖银钱吧?”“你怎的这样想我?”豆卢宝惊呼,“那夜你面见我们皇帝,跪了能有大半个时辰,你腿上定有淤青一类的伤,我是想着,万一都给我用了,你用什么?”豆卢宝说着,便大着胆子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捏了一下乌满的膝盖,见这乌满脸色不改,但神情却紧绷了几分。“少主,你可真能忍,”豆卢宝说道,“且这几日,你喝的定是固血作用的汤药,内服倒也罢了,若不用外用的药,这瘀伤又怎么能好?”乌满定定看着豆卢宝。豆卢宝叹口气,把那一小瓶药酒放回乌满手上,道:“想来那索图虽是个得力的人才,但如今看来却不是个细心人,你若自己再不珍重自己,便如何活蹦乱跳地回去做南诏的国主?话说回来,你也不过十几岁,好好的南诏少主被送来这异国他乡。寄人篱下,若是换了我,定是极委屈的……”乌满自认是个坚毅之人,她也一直是这么要求自己的。那日从南诏被送到去往大安的马车上,远离故土,挥别亲人,跟着她来的几个侍从早就哭成了泪人,就连索图也抹了眼泪,可乌满却面色不改,如同那石雕的神像一般无悲无喜。就这样,从南诏到大安国都,心里虽也是酸楚与恐惧并生,但乌满硬是一声没吭,一滴眼泪也没掉。可不知怎的,听了豆卢宝这话,乌满顿时觉得自已委屈得不得了,鼻子一紧,眼睛也酸了。赶紧端起碗,乌满一口一口把甜汤喝下去,掩饰了自己的哭意。豆卢宝最会看脸色,尽管乌满掩饰得极好,但她还是察觉了那片刻沉默背后的几分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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