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风华录+番外(62)

作者:初代小狗

  倒也在意料之中。豆卢宝皱了眉头,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见这大殿房门紧闭,她便问多福,皇上皇后都在里头?里面没人伺候?多福含笑道了一句,郡主好聪明。如此,豆卢宝心里稍微放心了点,但手中仍捏着袖子里的玉佩。见豆卢宝仍在殿外没有离去的意思,多福便道:“郡主安心,这狄小将军得皇后器重,想要留御画院一个小小学徒一命,倒也不是难事。”豆卢宝想了想,多福这话有理。又一思索,她从身上摸了摸,拿出些银子来放到多福手上。“来得匆忙,我身上也只有这些,公公莫要嫌弃,还请公公指点一番。”多福接了银子,道郡主平日里就懂规矩的,一边把银子收进了袖管里。多福给阳三娘使了个眼色,阳三娘便对豆卢宝道,完事了再用腰牌送你出宫,之后她就离去了。多福低头在豆卢宝耳边耳语道:“此事虽尚未传开,但是御画院已经无人不知,郡主只在旁候着,静观其变就好。”豆卢宝一时有些不解,连忙与多福道:“这狄将军能保上官画师一命不假,可若是皇上震怒,哪怕留了上官一命,却砍了她的手或是剜了眼,那可怎么好?”多福只安慰道,那时候郡主再求情也不迟。见豆卢宝仍不安心,多福只得道,郡主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您就信奴才一句,现在进去也只能惹圣上与娘娘不高兴。不如在外面猫一会儿听听动静,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如此,豆卢宝也只得在多福的安排下,藏在了偏殿的一个偏门后面,虽看不清殿内的情景,确实是能听见殿内传来的对话。大殿之上,除了狄秋与上官执外便空无一人,两人均埋头跪着,豆卢宝看不真切,倒也不敢再挪动。不想片刻,豆卢宝刚刚藏好,却听见多福在殿外通传的声音:那多福扯了嗓子喊道:“御画院首席画师求见——”首席画师年逾六十,白发苍苍,胡子留得老长,其人形销骨立,移步之间有几分世外高人之做派。只听那画师向皇上皇后请了安,片刻,豆卢宝又听见一阵白纸翻动的‘哗哗’声音。那画作由多福递到皇上手里,皇上皱了皱眉,摆明不想看,一旁皇后便摆了摆手,让多福把画拿给自己。只听那首席画师苍声道:“老臣特来拜见圣上,是为让圣上娘娘手下留情,留这小徒一命。”那皇上冷哼一声,道:“这小画师到底何许人也,竟也能让狄将军与首席画师都来求情。首席可知,这女子瞒天过海,女扮男装在御画院厮混数年,一介女流之辈,实在是可恶。”听闻皇上这话,那首席便说道:“这事老臣也是才听说,所以便匆匆赶来,为的就是此事。”皇上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与狄将军都向朕求情,此事不宜张扬,朕就留这女子一命。”豆卢宝松了一口气,也松开了手里的玉佩。

  “不过死罪可免,”皇上又道,“这女子在御画院不知碰了多少不该碰的东西,就砍了她的手,让她此生不能再作画也就罢了。”

  这下,豆卢宝又攥紧了手里的玉佩。

  那边,狄秋急忙道“陛下万万不可!还请陛下手下留情!”

  从缝隙里望去,那上官执面如死灰,眼神几分嘲讽几分茫然。

  上官执拜了拜道:“谢陛下开恩,还请狄将军与老师珍重自身,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豆卢宝心里也焦急起来。真要砍了上官执的手还不如让她死了。

  一旁,始终没有做声的皇后却突然开口道:“陛下,臣妾看这姑娘的画倒是十分喜爱呢。”

  听闻这话,皇上皱眉,与皇后道:“纹绮,你上回说让这狄秋做官已经是震惊朝野,想来这狄秋武将之后,倒也担得重任,只是这女子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其居心何在,朕可不能再任由你胡闹了。”皇后听闻这话倒是面色不改。大殿之下,那首席画师却开口道:“老臣斗胆,还请圣上看看这小徒所画,倒确有几分新意。”末了,那首席又开口道:“陛下爱惜人才,若真砍了这小徒的手倒也是可惜了。”如此,皇后把画递给皇上,皇上便一张一张看过去,看了几幅便道:“这画倒是却与宫廷画师的笔法用色不同,却也十分生动。”“陛下慧眼识珠,”那首席赶紧说道,“其人勤奋刻苦是老臣日日看在眼里,且这小徒平日也从不招惹是非,更不是追名逐利之辈,只一心作画。这小徒入御画院不过几年,其笔法用色却已属上乘。这些倒也罢了,只是这小徒心思别具一格,才是其难能可贵之处。”听闻首席一番话,皇上又细细瞧了上官执的画作,便点点头道:“确实比宫里工笔浮华之画风多些潇洒飘逸。不过可惜了,是个女子。”一边,皇后轻声对皇上道:“臣妾倒觉得这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要闹大了才好。”皇上点了点头,放下画,又问那首席道:“这女子欺瞒你数年,你身为其师,难道也不恼?”听闻此言,那首席作揖便道:“老臣在画院数十年,许多事倒也糊涂,这分不清男女之别,着实让陛下取笑了。而在老臣眼里,枉论她是男子还是女子,只是个有天分的后生罢了。”听闻首席这话,豆卢宝心里对这首席画师倒十分敬佩。大殿之上,那上官执听闻首席画师这话,竟又磕了头,道了一声老师错爱,小徒生死难报。话里几分哭意,当真闻者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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