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来不及救她……狐尊一定预知了这一切， 所以昨天晚上才会强行将自己带走。

“你骗我！你还在骗我！”

“放我出去！”白芷突然嘶吼着，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纯白的尾巴在身后愤怒地挥动，她双眼变得猩红， 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挣扎着想突破这扇该死的屏障，可狐尊千年的法力哪是一只小灵狐说破就能破的。

见她堕入疯魔，见她伤痕累累，狐尊只能闭上眼睛，人类的感情果然碰不得，要是动了真情，潜心数百年的修炼，也将毁于一旦。他最不该的，就是给了白芷三个月的时间，原本想让她知难而退，现在却适得其反，当初狠心一点，她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我要出去……”白芷咆哮直至精疲力竭，眼眶里凝结两滴血泪，自眼角溢出，在苍白的脸颊上烧灼出两道泪痕，“阿扬……”

她声音沙哑地哭着，伏在地上满是绝望，狐尊伸手打破了自己布下的屏障，只剩下一天，无论怎样，也就只有这一天了，“你去吧，这是最后一天。”

瞬间，白芷化作一只白狐，蹿了出去，她穿梭在山林间，如幻影。

*

警方调了小区的监控，但却丝毫找不到线索。

“怎么会呢……”祈又扬不可思议地看着监控录像带，前一秒他们还在画面里，可后一秒，他们就像空气一般“蒸发”了？再也看不到身影。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何去何从，一阵阴风吹过，卷来厚厚的乌云，遮住原本晴朗的天空。祈又扬紧了紧衣服，觉得后颈发凉，她抬头看天，大片的乌云压了过来，天就像要塌了似的……

轰——

闷雷的轰鸣声，不到一秒，大雨滂沱地下了起来，比夏日的雷雨还要突如其来。冰冷的雨点砸在她身上，大雨倾盆，如瓢泼。现在连老天爷都来欺负她，祈又扬站在雨中，打量着这条她和白芷每天都走的街道，闭上眼又睁开眼，多希望在睁眼的瞬间，又突然看到她，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笑笑咧咧地说，我好想你。

每次下班都是这样，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她却总喜欢黏黏糊糊地说“我好想你”，现在都过了这么久，她怎么还不回来找自己。

雨水是咸的，涩的，因为混杂了眼泪。

斑马线被雨水冲刷得黑白分明，车辆的呼啸声夹在在嘈杂的雨声之中，听得祈又扬有些精神恍惚，卡车快速驶来，车轮碾过马路，侧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卡车急速刹车的声音，就似一声凄厉的惨叫，撞过来的一瞬间，一切就像一场轮回。

祈又扬好像看到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那天也是像这样大雨滂沱，也是这样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一只白狐救了她，是那只白狐…出现在她照片里的那只白狐。

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五脏六腑要裂开了，她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又被雨水冲刷，血水流淌在深色的柏油马路上，慢慢将白色斑马线染得鲜红。

“阿扬……”

一条白狐奋力奔跑在雨中。

祈又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她怎么听到了白芷的声音，人将死时都是这样么……

奔跑中，白狐又幻化成人形，有着惊人的速度。

“阿扬……”白芷跪在雨中，将她扶起抱在怀里，狐尊没有骗她，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为什么……她摸着祈又扬的脸，掌心被鲜血染遍，她紧紧抱着祈又扬，一声狐狸嗥叫响彻天空。

“阿芷……”时至如今，祈又扬已经分不清虚实了，她身体被雨水泡得冰冷，没有一点儿温度，祈又扬抓紧白芷的手臂，泪流不止，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她还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她要再也见不到小傻子了。

祈又扬慢慢摸上白芷的脸，不管这是真实还是虚妄，她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凑到白芷耳边，“……我特别……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她从来没有主动地这样说过，以前，她只是违心地没有承认罢了。就算两人已经心知肚明，但是不亲口告诉她，这会是永远的遗憾……

“小傻子，我爱你……”

前天在游乐场时，她纠缠着自己这样说，祈又扬偏偏不说给她听，故意惹得她又气又恼，其实这句话，在心里早就对她说了。

“我不要你现在说……”白芷已经哽咽到快说不出话来，贴着她的脸，“我要你以后每天都说给我听……”

“我每天都说给你听……”祈又扬蹭进她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眯上了眼睛。

“你不许睡觉，不可以睡觉……”白芷不断地拍着她的脸，想让她睁开眼睛，一定不能让她有事…一定还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