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映月+番外(114)
江愉抬眼看她,从被子和枕头的缝隙里,钻出委屈巴巴的小奶猫来。
牧云行置之不理,换了话题道:“和你爸妈怎么说的?”
“玩几天再回去——老师,撒谎的孩子还有糖吃吗?”
这种事不得不撒谎,只好说要和舍友一起玩几天。有糖吃吗?问这种问题,糖果在隐喻什么?
“有,客厅柜子里自己去拿。”
牧云行见招拆招太过熟练,江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练出了老师的应激性。
“对了,说起来没看见你行李啊。”
“寄回去了,”上次放寒假江愉就吸取了经验,拖着大包小包来回跑实在麻烦,“就一个书包,能活半个月吧。”
“好家伙,”牧云行勾着她的发丝玩,“你还想在我这儿赖多久?”
“十年,最多十年。”
牧云行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好笑道:“怎么这么具体?”
“十年够我开始工作了——但其实读博的时候也有钱拿。”
又说这个,牧云行觉得这件事在江愉脑子里是越来越具体了,她不禁语重心长道:“别想这些,你们搞学术的就应该安安心心搞学术。”
“好,”江愉咧开嘴笑,像小奶猫舔鼻子时露出尖尖的乳牙,“我们前几天还说呢。”
“说什么?”
“为祖国科研事业奋斗终生。”
但其实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有多少呢?
活到最后梦想都变成空谈,大学里基础学科一招那么多人,剩下的甚至还没有离开的混的好。
但牧云行就是相信她,相信江愉这句话,然后把她揽入怀中,这时候手心已经暖热了。
她相信这里是科学家的摇篮,相信命运不会辜负江愉,江愉也不会辜负理想。
江愉睡懒觉了,牧云行刷着牙倚在门框上,看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夏凉被下面明显的一个“大”字的轮廓。泡沫就要流下来的时候,她快步回了洗手间。
说来也不算懒觉,牧云行把鸡蛋放进蒸锅里,要计时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七点钟。按照江愉的生物钟,距离她起床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牧云行从很久之前就养成了几乎不可动摇的生物钟,没办法,以前调侃体中的日子就像监狱,现在则是监狱后遗症,调整不过来。
一切都安静且正常,锅子发出“叮”的一声响,牧云行去了卧室。
江愉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双眼惺忪。牧云行走过来的时候,她瘪着小嘴说:“你生物钟真的好准啊。”
牧云行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了:“还不起床?”
“马上——”
江愉似乎有话没说完,然而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让两个人始料未及,对视的时候,江愉清楚的看见牧云行眼里的诧异。
或许是侥幸心理吧,敲门声连珠炮一样,牧云行小声问:“不会是你订的什么东西吧?”
江愉很想说是,但她确实什么也没订。
她只能摇摇头,两个人接受了这个现实——有人来访,然而江愉就是秘密本身。
江愉起身就想逃,牧云行按着她:“你去哪儿啊?”
“跑……?”
牧云行也是没想到,自己在此情此景下还能笑出来,她无奈道:“没辙,你就在这儿待着,保持安静。”
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江愉脑子还懵懵的,她只觉得牧云行严肃起来很让人心动,然后愣愣的点了点头。
“嘿嘿,你清醒点,”牧云行好笑着晃了晃她的手臂,“先跟你说好,我觉得大概率是你们林教练。”
她在敲门声想起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那天中午和林飞远的交流从脑海中闪过,她痛恨自己的迟钝。
江愉这下子清醒了,她和游泳队的所有人一样有着对林飞远的恐惧。
“我一定,不说话,地震了我都不出去。”
牧云行摆摆手,心一横走了出去。
“来了来了!”
“你也太慢了,干什么呢?”
门口,林飞远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旁边的谢乔见状拍了拍他的手臂,嗔怪道:“行不行了你,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
牧云行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概猜到了背后的故事。她挑眉看向谢乔:“怎么今年突然有这功夫了?”
谢乔在门口垫子上蹭了蹭自己的鞋底:“这不是今年给你哥过生日吗,他说你也没过过生日,我就想着给你个惊喜——怎么样,还得是我疼你吧。”
牧云行其实很感动,如果没有“金屋藏娇”的话,这份感动应该是很纯粹的。
她把两个人迎进来,林飞远手上拎的东西放在玄关。
“还没吃早饭?”
“马上要吃,刚才在厨房没听见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