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礼(248)
“阿竹长大了。”
突然起来的话让卢以清有些意外。
“前辈……前辈还是如此有精神。”卢以清道。
“嗯, 也同我生分了。”李尤又说。他一挥衣袖,“先坐吧。”
卢以清这才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李尤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卢以清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目光中察觉到对方的衰老。
“我能喝口水吗?”卢以清又问了一遍。
李尤点了点头, 卢以清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口茶水。这茶浓的喝多了都要成为茶水一般。
“柳安是不是觉得自己护不住你了?”李尤问完觉得过于严肃了,又笑着说:“我倒是日日盼着柳安能将你带来,只是不想, 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卢以清道:“只是夫君觉得此时不宜在府上。”来的路上柳安告诉了她,送她来这里并非是柳安护不住了, 而是要让旁人觉得自己护不住了。
柳安应该是要试探,但究竟是要试探皇上还是其他臣子,卢以清便不知道了。
“你倒是个理解他的。”李尤道。
“从前也不这般, 另有的原因便是也想着来瞧瞧前辈。”卢以清道。在路上她想到大理寺卿是李尤的时候,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当年李尤同父亲的感情极好,自己更是时常在他膝下。大理寺卿府上没有一个女儿, 总想要认下她。不过父亲没有同意, 唯一同意的便是让大理寺卿给自己取了乳名。
“莫要一口一个前辈。”李尤不满卢以清这个称呼。
卢以清低下头, 倒下一杯茶水,端着起身来到李尤面前,“阿竹给师父敬茶。”
李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意外到了, 他愣在原地,迟迟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双手, 捧上了茶杯。
或许是见阿竹笑着,他不想此景显得伤感, 颤声长叹,“这声师父我可是等了多年。”
言毕,李尤便小口抿了茶水。
“那师父何时教我作诗?”卢以清问。
“我都说了,我不会作诗。”李尤道。
卢以清又问:“师父会什么?”
李尤愣住了,他忽然意识到柳安这小子将阿竹送来可能还有一层意思。
“我什么都不会。”李尤道。
可越是这种情况下,他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卢以清更觉得他有什么东西藏着不愿告诉自己。
“无妨,我在这里的时日久了,师父总愿意告诉我。”卢以清道。
李尤看了她一眼,“阿竹,有些事,你还是不掺和的好。”
“师父,有些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小,那时候我做不了什么,所以无论怎样都没有错。可如今我长大了,怎能心安理得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卢以清道。
李尤又叹了声气。
“我与师父交谈时,还是少提起这些的好。”卢以清抬眼,只见李尤不仅是蹙着没有,就连眼眶也有些红了。
“阿竹……”
“师父,阿竹已经长大了。”
面前的人亭亭玉立,李尤也不觉感叹这难熬的年岁原来也能这样快就过去了。陛下纵然多疑,但这么多年来,除了边境之地换了一批有一批,他们这些朝中老臣倒是没有被换掉的。
……
宫中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今日无风,就连开了的梅花都静静立着。
只可惜今日无人有心赏花。
赵臻从榻上醒来,头有些昏痛,昨日本要出门的,可不知为何就倒了下去。
“太子殿下,您醒了?”房中的声音引来了小太监。
赵臻半躺在榻上问:“昨夜我怎么就睡去了?”
小太监回:“奴也不知,殿下您说要出去看看,不让奴才们跟着。奴刚一转弯,便瞧见您直接倒了下去,可怕奴才们吓坏了。太医来瞧了说,您或许是困了,观其脉象倒也没什么不对之处。说是让您睡上一夜。”
赵臻心想,莫非是自己要出宫的事被什么人知道?
“对了,陛下昨夜要见太子,不过听闻太子身子不适,便让太医好生守着,也没有再传。”小太监又道。
赵臻心中一颤,还好昨夜没有强行出宫。
“昨夜可发生了什么事?”赵臻平日就会问这些,今日提起倒也不算奇怪。
“太子殿下,昨夜可是发生了大事!”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来,才接着说:“昨夜有一辆马车深夜出宫,去了街上的一处繁盛之地。昨夜那是什么日子,可是上元灯节。结果那马车直接坠入了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