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217)

作者:俞夙汐

越凌一惊,出手阻拦已不及!只得眼睁睁看那箭径直飞入二楼一扇开着的窗内。一时难免忧心。

兰歌知他心思,乃道:“放心,这箭如何也伤不了人!”然言尚未落,却听楼上人声叫嚣起。兰歌柳眉轻一蹙,抬头望去:二楼窗口,不知何时伸出一头,通明的灯火中,清晰可见那箭正横插其上!

越凌面色顿变!

然旋即,却见那人将箭抽出---原只是插入了发髻而已!虽未受伤,那人却怒意大作,向下喝问:“孰人投箭?”

兰歌大方上前:“是我!然你可知这箭是何处来的?”

那人似一怔,旋即缩回头去。片刻,内中又响起另一声音:“欲知此箭来处,还请上楼一叙!”

越凌面现难色,望向兰歌,却见她神色如常,回身道:“婢子这就上去会他一会,将理论清!请郎君在此待候片刻!”

越凌闻言正迟疑,却见她已迈步向内去,一时不及思索,竟也跟了上去。

二楼沿街一侧,大约三四间雅阁,惟有一间开着门。越凌停在门前,向里略一打量,发觉这雅阁虽宽敞,然内中不过五六人:三人围桌而坐,身旁女子正推杯劝饮,另有一女子稍远处坐着,怀抱琵琶正弹唱。

兰歌的闯入,自是搅乱了这欢和之景,然而几人看去并不显诧异。越凌遂心知是走对了地方。

“你这小女子倒是大胆!只是你口口声声要论理,你掷出的这箭险些伤到人,你倒说说这理如何论?”说话的是正朝门坐的男子,听音正是方才出言教她上楼那人。

兰歌自不示弱,嗤道:“始作俑者,却还反诬人!我倒要问问你,这箭是由何处来的?”

三人闻言似不屑。

右侧那人道:“小娘子之意,这箭是吾等投出的?然你有何凭证?”语带轻佻,听来便是方才教箭贯穿发髻者。

兰歌轻蔑一笑,往前踱了几步,目光似在找寻何物,一面不慌不忙道:“谁说无凭据?这箭上,刻有‘清风’二字,‘清风馆’不正是此处么?且这箭飞落时,我便观望过,此楼沿街处,惟有你这一间开着窗,则这罪魁祸首,不是汝等还是谁?”言间,已寻到了箭篓,随手抽出一枝瞧去,果刻有“清风“二字!遂一冷哼,似信手一扬,箭便脱手直扑方才出言之人!

猝不及防,那人受惊之下,身子一歪便连人带椅摔倒在地。而那箭不偏不倚,再一回穿其发髻而出。见此,余众皆忍俊不禁。惟当事者未醒转过,满脸惊惶。待抬手摸到头上的箭,才知又是虚惊一场。狼狈教人扶起,却显露恼色。

兰歌既出了气,便无心再与他等多费唇舌,抬脚欲走。岂料才到门前,便闻耳后风声瑟瑟,心道不好,急忙一个侧身,余光瞥见一道飞影略过。待站定看时,一枝木箭竟已深插门上!面色顿变,怒斥:“尔等果非善类,竟暗箭伤人!”

闻之,尚未出过言那人却笑起:“暗箭伤人?若是宇文兄有心伤你,小娘子此刻,恐是已不得在此恶言相向了!”

兰歌一怔,回望了眼门上的箭,确与她空开了数尺之遥,便是她方才不及躲闪,也不至伤到。如此看来,此举不过是为吓她一吓而已。只是平白教人欺侮,怎咽的下这口气,乃怒道:“如此算甚能耐?尔等明明胡为在先,却还百般抵懒,又下这黑手唬人,是何道理?告诉你,我兰歌最恨便是这等鼠辈行径,有本事,莫多藏掩,光明磊落出来较量一回!”

越凌闻言正要阻止,却不防对面那二人已出声应战,倒是正中坐着之人尚未答言---方才正是他掷出了那一箭!

兰歌冷嗤:“怎的,不敢?”

那二人亦出声怂恿。正中那人一仰面饮尽了杯中酒,冷笑道:“你果真不后悔?”

兰歌正要应声,却教越凌一把拉住,直对她摇头。

见势不妙,那几名侍宴女子也纷纷出言劝解。乘隙一行首悄悄上前道:“小娘子莫鲁莽,你可知宇文衙内是何人?你可是万万得罪不起啊!”

越凌一蹙眉:“宇文衙内?难道是。。。”

行首点头:“正是名满蜀中的宇文氏。。。”

听闻招惹的竟是宇文家的人,越凌后背顿一凉,顾不得听下文,急忙拉了兰歌便走。孰料还未跨出两步便教喝住:既是看出了他二人的惶恐,那几人当下怎肯依饶?定要教兰歌上前一较!

兰歌此刻也知闯了祸,只是悔之已不及,正是进退两难间,好在那行首见多识广,忙斟了酒端上,道:“想来小娘子也是一时鲁莽,冲撞了衙内,快将这酒与衙内敬上,陪个不是,衙内胸中可容甲兵,自不与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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