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不忆往昔(26)

作者:寻欢作乐能成事

胥钦诺一开始便知道,独孤誓邀她散心,本意定是想打听关于兮儿的事情。这所谓的灭门之仇到底为何,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我不信。我不信我爹会去害人。你看他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平日里对人总是和和气气,怎么可能回去害人呢。”

“你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独孤誓沮丧地摇摇头,半晌,才开口道:“若真相真的是他害了别人呢?我知道了又该如何呢?”

“可你还是想知道真相。”

“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终归比他自己来说的好。至少,我还能去怀疑别人口中事情的真假,不是吗?”

“若事实已经如此,真相本身不会因为从谁的口中说出就变了样。”

这一瞬,独孤誓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夕阳落山般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人也像在烈日下挣扎了一天的杂草没有了精神。

越在意,越心痛。

习惯了独孤誓的背影,这一次也看着他独自远去的颓靡身影,胥钦诺只觉得愁闷不已。世事当真是无常,这其中道理别人能看得清楚,可事中之人往往心存偏颇。一旦被人点醒,便如同当头一棒。

日头高照,洒在湖面上的阳光即便是快要冬日也甚是晃眼。湖边的几个小孩在向湖里扔石子,发出咚咚的响声。微风拂过河边的柳树,柳条也跟着飞起来,那树上的一抹翠绿也不停摇动。

胥钦诺定眼一看,是一支玉笛。

从湖心亭一路飞去,摘得那玉笛又落在柳树下。几个孩子见她飞起来,便一阵欢呼,纷纷涌了过来,争着要看她手里的东西。

胥钦诺也不恼,在树下坐着,几个孩子围在旁边。拿着那玉笛缓缓地吹出些曲调,发现大半都已经忘却了。

在爹娘的叫喊中,孩子们一个个地跑掉了。只剩下胥钦诺一人坐在树下。这时候,才仔细地观察那玉笛。

这玉笛像极了当年送给涂钦宇飞的那只。但这只玉体通透,是上好的玉雕琢而成,小小的,细细的,握在她的手里刚好,坠子是浅绿色丝线编织而成的花纹。那笛身末尾处,印着一个小小的胥字。

那天晚上涂钦宇飞丢的,不是她送给他的玉笛。是这一只。

第25章 贰拾伍 不能餐兮不能眠

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十月风霜初上,只午时还能感觉一丝暖意。胥钦诺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昏昏欲睡,手里还拿着那只玉笛。

既然刻着个胥字,那就当是她的了。

涂钦宇飞一走,城里的那些人也跟着少了一大半,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胥钦诺最近在家养伤,整日里无所事事,现在能各处走动了,却又无处可去,突然觉得很是无趣。

这些年,她做了很多的事情,跟爹爹学着做生意,和绣娘在一起学刺绣,甚至还去织布坊里学习织布。只要让自己忙起来,心里似乎就要好受些。

现如今,那些悲伤的过往也终究成为记忆。哥哥和母亲的脸,哪怕每日回忆,都已经不能清楚地想起来,仿佛只剩那些恨意还记忆犹新。

胥钦诺一觉醒来,也不过才未时。太阳西斜,还明晃晃地照在那儿。

铺子里送来的账本上午便看完了,采儿磨好了墨,她拿着笔却没兴致写一个字。一日的时间忽然变得长了起来。

“小姐今日有心事。”采儿说这话的时候,胥钦诺正一手撑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洗着毛笔。

“嗯?有吗?”

“做事情都是三心二意。”

“我今天下午可一直在写字。”

“研了三回墨,你可就写了一个字。”采儿用眼神示意她,桌上就摆着刚刚写的一个钦字。还歪歪倒到,不怎么好看。

“算了算了,不写了。”

将毛笔一丢,胥钦诺从书房里走出来。太阳西沉,还没有落下去。

不知道涂钦宇飞现在走到哪里了,路上有没有中埋伏。大白天的应该没人会去明目张胆地抢人吧。胥钦诺想,到京州最快也得三日,她何时才能收到他的消息呢。

等人的日子还真是难熬啊。明明才过去大半日,却似一年那么长。

胥钦诺直等到第二天午时,才收到涂钦宇飞的来信。是昨晚在凤安城的客栈里写给她的。涂钦宇飞信中讲容妃娘娘和七皇子的人忽然都消失了一般,路上一切安好。

信的末尾写道:“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胥钦诺同往常一样,将信依旧收入采儿又放回原处的木匣子里,只是脸上露出了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意。

不能餐兮,不能息兮。

不过她现在倒是能吃下好几碗了。

午饭过后,胥钦诺正在铺子里查看近日出的布料,府中却来了位客人。一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客人,也是独孤誓心心念念的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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