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夜雪+番外(80)

作者:芳菲袭予

“半年前……”穆昀祈略一回忖:“便是刺杀案案发前一两月?如是说,若知彼时此族原首领结交的外人身份,此案或见端倪?”

赵虞德道是,且言此事正在探查中,继又禀上另一事。

因穆昀祈对顾娥身份存疑,赵虞德遂派人探访顾娥家乡,得知她年龄经历与自述无差,然而多年过去,如今邻舍亲友对其相貌已记大不清,看画像道像与不像者皆有,难以作论。只此间有一事颇怪:当初邵景珩也曾命人前往,并携画像令顾娥舅母辨认(其舅已过世),舅母年迈混沌,看像未尝认出,本也不足怪,然事过不久,那老妪却突发疾病而亡,继而她两个女儿相继随夫家远迁,去向不明。

赵虞德以为,舅舅一家与她最亲近,自也最可能认出她,然终不是暴亡便是失踪,显是不寻常,再联想此女先前还牵涉乞伏哲利遇刺一案,便愈觉蹊跷,遂当下正设法找寻失踪的那对姊妹极其家人,以期由此女身份着手探寻真相。

穆昀祈自赞同。

两事禀罢,赵虞德又小心道出一请:“近时臣闻听一报,净妃往福泉寺礼佛,乃由邵殿帅一路伴护,然却有人声称当日在距福泉寺数十里外一处荒凉的河堤上见到邵殿帅,彼时他身侧尚有一人,而此人极可能牵涉一桩冒名顶替案……”话锋一转,“自然,此有可能是证人看错,毕竟当日风大,他等之间又隔了一条河,只如今要弄清究竟,臣不便贸然向殿帅发问,只得求陛下准许,臣向当日一道前往福泉寺的宫人一询内情。”

即便其人已巧尽说辞粉饰太平,穆昀祈却也心知此事不同寻常,忖了忖,便问:“若终证实,那日与冒名顶替者在一处的确是景珩,则如何?”

赵虞德坦然:“此,当下着实难说,还须先查实那冒名顶替者身份。不过忖来,邵殿帅与那嫌犯即便相识,也多半不晓内情,乃是受其蒙蔽居多。”

穆昀祈一沉吟,起身:“那便去宁和殿走一遭罢,当下晋阳郡夫人正在宫中。”

穆昀祈携赵虞德到宁和殿时,净妃正在内小憩,其母晋阳郡夫人卢氏代为迎驾。询问得知,连卢氏在内,当日伴净妃往福泉寺的近随不过五人:因当日便回,且为免招摇,随侍人数着实不宜过多。

赵虞德借由将那几个宫人带去外间,穆昀祈则委婉询问了卢氏,所得却是大同小异:当日几人来回一路皆在车中,并不知外情,而在寺中时为避嫌,也不曾与邵景珩谋过面,因是除了上下马车的间隙见过其人,余时他是否在侧,着实无人能说清。而当日护净妃前往的禁军皆出自殿前司,遂此事要查清看来不易。

一筹莫展,穆昀祈正要回宫,忽闻内殿一阵喧哗——竟是净妃不顾劝阻跑出来。

“官家既来了,为何不见臣妾?”福了福身,女子带笑而言,眸中清朗。

赵虞德下意识前走两步,挡于天子身前。

“陛下恕罪,净妃今日有些不适,还须回去服药。”卢氏慌忙告罪,便劝说女儿入内。

女子却置若罔闻,依旧看着穆昀祈,笑意中透露一丝小女儿的率真:“臣妾回宫已有时日,不知册书何时颁下?”

闻此卢氏面色惊变,连连告罪之余,乃与宫人强将净妃带回内室。

出了宁和殿,穆昀祈心绪略乱。眼前不时浮显那女子的率真笑颜,忖了忖,转向侍立身后的宁和殿提举彭绪良:“净妃近时病情可有好转?”

彭绪良回:“净妃病情日渐好转,只偶尔因触景生情或事不遂意而间发病症,御医说还须对其多加安抚,凡事皆顺其心意、莫要忤逆为好。”

穆昀祈眯目:“则依你之见,净妃方才,是清醒还是混沌?”

“这……”彭绪良一怔,迟疑下面露难色:“净妃如今症发已不似先前频繁,多时亦不甚明显,只偶陷混沌,须臾又好,遂若非发作,实难断言。”

穆昀祈沉吟片晌,转过话锋:“宫人寻常可会议论外间之事?”

此是官家疑心有宫人将立新后之事透露与了净妃!彭绪良会意,自否认:“御医有言,净妃须安心静养,不可为外事所扰,遂臣一再告诫于下,断不许将外间消息传入宫中!”一顿,出言犹豫:“倒是……这些时日晋阳郡夫人常伴净妃身侧,偶尔母女私话,便不知说些什么……”

穆昀祈颔首:“知道了,你去罢。”

重回后苑,穆昀祈心绪却不似先前宁和。

“她若有个孩儿便好了……”耳边又响起彼人彼言。

凝眸对着老干皴曲间探头的丰肥花蕾,穆昀祈怅然一叹:景珩,你一意要令净妃留在宫中,果真是出于对其人的怜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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