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巴别塔+番外(228)

作者:陆拾壹

主持人再挥了一下鞭子,电击停止,塞壬在羞辱与悲愤之下满面潮红,从眼角到耳垂仿佛要挤出血来,额头和脊椎抵着玻璃,粗重的喘息带动肩膀,脊背一起起伏,以往冰冷坚毅的金黄色瞳孔也蒙上了一层雾一般的血丝。

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如此羞耻的姿态。

仅剩的尊严和他的身体一样,被碾在地上,供万人践踏。

然而煎熬并没有结束,强烈的电击转为了一种舒缓的,更加绵长的刺激,这并没让他好过多少。脉冲般的电流一股接一股地作用在最脆弱的部位,细微的疼痛与快感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大脑皮层,最终汇聚成一股势无可当的洪流。塞壬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可最终意志力还是被敏感的身体压垮,从嗓子里漏出求饶似的呻吟,每一声都让人血脉喷张。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娇柔的声音竟出自他口,他就像廉价小酒馆里在床上浪叫的娼妓!

胸前充血的两点肿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昨天被那年轻人蹂躏过的地方又涨又疼。塞壬咬着嫣红的下唇,不停地吸气,尾巴磨蹭着玻璃水箱。身体已经有反应了,这样下去,就要……该死,在这么多人面前……

塞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真的要不行了。

塞壬的声音不大,只有前几排的观众能听见,却有让人意乱情迷的魔力,矜持的小姐妇人们不约而同夹紧了裙子下的双腿,而男人们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捂着下半身尴尬地左顾右盼。

还好,电刑适时地结束了。对于胖团长来说,让塞壬当众发情浪费体力,是很不划算的。

年轻人喘着粗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内撇的膝盖相互摩擦着,险些没站稳重新跌回座位上。

“你去哪?好戏就要开场了。”

“我不行了……我去解决一下……”

年轻人逃也似的匆匆离开。胖团长“啧”地冷笑一声——就这点本事,还想把塞壬拐上床呢!

主持人先让塞壬唱了一首流传在小酒馆和旅店的小调,原本欢快的调子,眼角通红的金丝雀唱得有点凄凄惨惨的,有几处转音甚至没有接上气,却依然有如天籁,为胖团长赚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掌声。

胖团长听不出塞壬唱的怎样,但听到观众的欢呼,他知道是自己调教得好。胖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

他没有看到,笼中之鸟唇边的血色。

“接下来请欣赏《卡门》第一幕的《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主持人浮夸地向观众致意。而谈下翘首以盼的观众等来的却不是热情奔放的哈巴涅瓦。

而是死神的进行曲。

阴毒,诡异,森冷的旋律像魔鬼谷夜晚的凛风横扫过整个舞台和观众席,所及之处,陷入幽冥一般的死寂。水箱中的塞壬依然在歌唱,吟咏着仿佛不是凡尘众生可以演绎的颂歌。而台下已经鸦雀无声,男士,女士,孩子,横七竖八地或坐或倒在座位上。后面几排的人只是呼呼大睡,而前面几排的人呼吸渐渐微弱,眼看命不久矣。

塞壬眼眸冰凉,像一位来自深海的复仇者,以歌唱宣泄着几年以来的愤怒与仇恨。笼中的金丝雀脱下了华美的黄金羽毛,换上了皇帝的红色丝绒斗篷。

而为他加冕的年轻人踩着遍野的尸骸,一步步走向晶莹剔透的水箱。

亚裔的年轻人面带从容的微笑,站在水槽前,举起了重达二十斤的纯铜手杖。

“当——”

“咔擦!”

玻璃碎裂开一个大洞,塞壬撞开蛛网般的裂纹,随着涌出的水流一跃而出,跌入了年轻人的怀抱中。

年轻人的力量出奇的大,稳稳地接住了比他高大上许多的塞壬。

“你尾巴上,还连着个小玩意呢。”年轻人戏谑道。

塞壬没说话,抬了抬尾巴,用一种请君随意的目光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抱着塞壬放到没有玻璃碴子的地板上,一杖砸断了电线,再去解那个金属环,温热指尖与鱼尾末端鳞片的碰触让塞壬的呼吸再度一紧。

年轻人苦恼地挠了挠头:“这铁箍有锁,不太好搞啊。”

塞壬有些失望,隐秘处的胀痛似乎更加不可忍受了,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所以,就麻烦你暂时一直戴着啦。”

年轻人笑得眉眼弯弯,抱起脱笼的金丝雀,如一阵风般登上了一辆早已备好的福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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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

塞壬拿着年轻人给他的两张乐谱,敏锐地发现第二张上的旋律有古怪。

那是一种不同于人类的任何一个作曲家,区别于人类任何一个民族,种族,文明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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