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鸢(3)

作者:秋月长空

一时间祥丰帝也没明白过来,和冯郁四目相望,相看两不知,再看看魏尧,越发觉得,这孩子如今的性情令人捉摸不透。

赵旻在宫门口架着马车,百无聊赖的嘬着嘴里不知从哪来薅来的野草,远远地看见魏尧出了宫门,忙过去接他拖下的披风:“将军,怎么样?”

魏尧将他嘴里的杂草抽出来随手一扔,一跃上了马车,说道:“成了。”

安庆殿内,祥丰帝喝着茶和冯郁说话:“你说,他这请求,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

冯郁恭敬道:“奴才哪猜得到那位的想法,不过管他真心还是假意,此举不正和陛下心意吗?男子不能有子嗣,任凭安国公何等威风恣意,也无子孙后代可以荫庇,荣华富贵、声誉权势再大,也不过是这辈子的事。”

“说的不错。”祥丰帝对这回答很是满意,将茶盏放下,吩咐道:“这事就交给皇后去办,让她安排妥当些。”

冯郁跪地:“奴才这就去传话。”

第2章 赴宴

宁清吃过午饭回府,正赶上左相下了朝在大厅喝茶,看来是今日得了空,又打算好好“教导教导”他了。

宁珂承抬眼瞥了他一眼,将茶盏放下:“你过来。”

这戏码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就连宁清的贴身小厮林荣,在大难面前也不得不做起“卖主求清净”的勾当,笑道:“公子去吧,小人这就去为你准备瓜果茶水,一会儿解渴用。”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跑了。那平时吃了不少好东西,圆滚滚的身躯此刻倒是身轻如燕,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这狗东西。”宁清在脑里思忖一会儿要用什么整治手段的功夫,他爹便不耐烦了:“你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是。”宁清百般不乐意地进了房,在一旁坐下,干干咽了咽口水。下人们都是人精,一般没人这时候赶巧,连要口水喝都费劲,早知道刚刚用饭时就多喝两口汤了。

宁珂承回府已有些时候,现下休息妥当,正好说说他:“又出门玩乐去了?”

宁清一副专心听教的样子:“没有,就是和几个公子一起在聚客斋喝茶。”

他爹一听,没给好脸色,哼了一声便开始长篇大论:“你看看你,既已及冠,依旧功不成名不就,日日流连酒肆茶馆,真是家门不幸祖上无光,生此逆子败坏家风……”

宁清一听这熟悉的开头,赶忙求饶:“爹爹爹,我认错了。您就是说教也换套词吧,这话都说百八十遍了,儿子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宁珂承拍案大怒:“你起茧子怎么还不知悔改!就知道拿话糊弄我,回头该如何还是如何,半点长进没有!”

这事可怕就在于,他爹连震怒后的这些话也是大同小异,就没舍得改改。

宁清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想这么些次他也练出来了,不管他爹说什么,他都先答应,最后总归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爹大概也是知道别的没什么用处,就指着这个过程好好折磨他,能消停几天,比什么说教都好使。

可宁珂承今日不走寻常路,气过后恢复平静,又是从容儒雅的样子:“今日陛下说了,皇后娘娘过几日要办赏花会,官家公子小姐都在应邀之列,你正好和你妹妹一起去,也多见见其他大人的公子,和人家学学,离你那些狐朋狗友远一点。”

宁清正奇怪他爹怎么这回出其不意了,一仔细听便觉得不对。向来赏花会都是皇后嫔妃为皇子和亲贵选亲的表面形式,何时听说过男子也参加?

“爹,赏花会妹妹去就是了,我跟着去做什么?”

宁珂承也想不通这个,不过皇上只说世家公子间多接触有益,别的并无透露,他也不好擅自揣度圣意。

“同是赏花会,但各家小姐和后宫女眷在一处,世家公子和太子在一处,并不影响。”

“太子也在?”

“正是,刚回帝都的安国公也受邀在列。”

这真是奇事一桩,要说寻常聚会倒也无不妥,只是太子和安国公赫然在列,这两位身份如此尊贵,怎会和他们这些普通管家公子掺和,看来赏花会十有八|九是个幌子,只是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我同妹妹一起,我先和她说一声去。”说罢,宁清便行了礼,赶忙溜出门往厢房跑。

宁珂承无奈摇头道:“多大个人了,还如此顽劣,才坐片刻便耐不住了。”

一妙龄女子此时正坐在桌前刺绣手帕,她头上戴了把雕成芙蓉模样的玉簪,除此之外并无过多繁饰,穿了身水黄色的衣裳,更衬得她肤白似雪。绣完最后一针,宁涣轻轻抚摸过手帕上的的莲花图样,面露微笑,这一笑动人心魄,当之无愧的倾国倾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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