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17)

作者:芳菲袭予

“郎君!”来人作揖。

穆昀祈似不经意:“胜负如何?”

“啊?”吕崇宁茫然,半晌回过味,耳根顿红:“我只是与她讲理,并非争吵。”言间将手中之物呈上:“李巧儿说这是她方才寻了半城觅得的灵州上品零嘴——霜花糖,请郎君品尝。”

“霜花糖?”穆昀祈接过看了看,“遂她才去那般久?”一时好奇:“此物有何稀奇?”

“据闻此糖晶莹剔透,乍看似如霜花,糖中可见彩色纹路,各成鸟兽花卉之态。”话是这般,言者口气却寡淡。

“这般……”对着那糖琢磨片刻,穆昀祈伸手递回:“还与她罢,就道我不喜甜。”一顿,加叮嘱:“记得委婉些。”

片刻后。

委婉……委婉……捏着糖立在门前,吕崇宁心下一再默念,几回抬手又放下,看得两边侍卫一脸莫名。许久,却似改了心意,踱开几步,靠着二楼的栏杆手一松,见那糖应声坠落,即是高声:“尔等看到了,我一时失手,将糖掉落楼下……”

“官人,你的糖掉了。”

循声,正下方一人抬头向此,手中攥着那糖,笑意忠厚。是客店掌柜。

面色由青转红又回青,吕崇宁不情不愿挪下楼。

糖纸有些绽开,糖却未碎。

定定盯着那物半晌,始作俑者一仰头:“糖碎了,吃不得了。”言罢迅雷不及掩耳剥了糖纸丢入口,几嚼下咽。

亏他机警,一应难事,迎刃而解。

第7章

一早启程,历了半日颠簸,晌午方过,终是遥遥望见兴州城高耸的城楼。也是此刻,头顶日光渐被自北来的黄云层层遮覆,看来一场风雪已在途。不过好在,于他等已无碍。

一入城,一行人便先奔那名唤“登仙”的酒楼去,此乃李巧儿兄长李通所开。到时见彼处门庭开阔,楼高三层,规模当是不小。

一路劳顿,至此尚未歇息饮食过,穆昀祈便也下车,欲借隙小歇片刻。

才是未时,楼内酒客寥寥。几人寻处坐了,道明来意。须臾,楼上匆匆下来一人,当下看李巧儿欣喜的神色,便知是李通。穆昀祈抬眸稍打量,见彼者二十五六年纪,浓眉大眼,相貌周正。

“你怎……”来人欲言又止,显然倍感意外:“我先前传与你的信,未收到么?” 言间竟是蹙眉频频,音中实无欣喜可言。

李巧儿摇头:“当日发出那封告知你我即将北来的信,我便启程上路,之后你若回信,我皆错失了。”

“这便难怪……”低出一言,彼者无奈。眸光微抬,才留意到坐着的二人:“这是……”

李巧儿忙为引荐。听闻原委,李通上前作揖称谢。寒暄间知他数载前辗转来北地经商,近时才开了这爿酒楼,营生尚可。

此刻抱在怀里的小婴儿阿暖醒了,哭闹不休。李通只得告罪,道先将妹妹与外甥女送回家中安置,一阵便归。穆昀祈自无不可,便询问可有空房,意下欲在此盘桓两日。这酒楼本就兼做客店生意,恰后面尚存几间上房,李通便吩咐小厮急去准备,妥当后助他们安顿。

李通兄妹去后不多时,雪便降下,天光愈发黯淡,申时未至,倒似已入夜。今日本未有出门打算,穆昀祈遂也安然,独坐品茗,静待消息。也就两盏茶功夫,外间人声突禀:“郎君,人到了。”

“进来罢。”穆昀祈轻应。

门开,一人疾步入内,看到正坐之人,倏是瞠目,显不敢置信。

“荀卿,别来无恙?”穆昀祈目光露笑。

“陛——”来者一怔,急拜下。

知他狐疑,穆昀祈嘴角轻勾:“吏部巡官另有他务缠身,中途绕道,吾取之符节一用而已。”

“啊?”荀渺回过味来,顿急:“陛……郎君此举,实是犯险!臣密奏中已提到此刻北地不宁,危机四伏,郎君却为何还要……”

“你所指的危机,是那些神出鬼没四处为祸的鬼魅,还是邵景珩?”打断之,穆昀祈看去不以为意。

荀渺一愣:“二者皆有,然首当自是那些鬼魅啊!这数月来,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驻边禁军,甚至猷国押运粮草的军队,皆是无端遭袭,横死者甚众!而事发至今数月,吾等集数州州衙之力追查,却毫无进展,如今鬼魅作祟的谣言已然流传遍布,民间人心惶惶,夏州及周边几处小城已行宵禁,照此下去,兴州或也难免。郎君此刻前来,岂非涉险?”

“听你言下,”听他此番深论,穆昀祈却品出了另种意味,“是以为鬼魅为祸一事,与邵景珩并无干系?”

眉心乍紧又松,荀渺垂下眸光,音色沉着:“臣着实以为,此事,不似邵经略所为。其人谨慎,即便果真如传言那般养出似同鬼魅的死士,然为试其效,实有百千种避人之法,何必闹得天下皆知?再者,流言道其招揽天下术士为之炼药,以养刀枪不入可以一敌百的死士,然据臣探查,邵经略似乎并无那闲心,数月来莫说他近旁,便是寻遍整个兴州城,也难找出个把存那能耐的方士能人,倒是——”抬起的眸光一动:“寻医问药,他倒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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