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47)

作者:芳菲袭予

“怎了?此处又无蛙。”心知他是因不识水性而生惧意,邵景珩仅以一句戏言带过。

脸面一热,穆昀祈垂眸轻哼:“这也不知何处流出的野泉,山中遍地蛇虫鼠蚁,谁知有没带入这水中。”

“温泉水养不得活物。”那人连劝带吓,“你不快些入水,若是着凉,可又须服药!”

此话倒是见效,穆昀祈嘴角一动,似露厌恶,顺势向前两步,依言将裸|露的双肩也没入水。抬眸才见对面人眼底黠色跃过,额角一跳,忿忿甩脱之背转过身。深深吐息了回,目光抬升越过木篱,但见山色皑皑,及远入天,难分彼此。侧头:“这泉上为何仅有顶棚,未尝筑室?”

上前将他散乱垂落的发丝理了理,那人轻声:“你若不喜,我令人在此建一小室。”

似一斟酌,穆昀祈释然:“罢了,就这般罢。”此处较之归云谷那片洞天也未必多人迹,再说泡在这潭浑水中已然憋闷,再加两面墙将那仅可见的一片天也遮挡在外,岂非更难捱?

“好。”身后人应。

一时无话。

日光和煦,青石映雪。山空鸟静,一派岁月安好之象。

神思游离,穆昀祈恍惚间忽生一想:若是当日,他二人未出归云谷,则岁月静好,是否当是常情?……

“阿祈。”耳后一声轻唤,令心神涣散者一怔,回眸,却见彼者面上一重鲜见的迟疑色。

“何事?”穆昀祈转回头,眉心舒朗。

“你……当日趁我酒醉闯入西院,目的果真仅仅是为……”垂眸,嘴角挂出一抹讪意:“阻止我与丁家联姻么?”此刻的邵景珩,与往日那个严毅不可犯的邵相公,已然相去甚远。

片刻静阒。

“你说呢?”清浅一哂,穆昀祈目光放远,盯着天际。下一刻,水下的手一紧。

“既我悔婚,你目的已达成,”听他幽幽似自语,“为何还要与我往来?”

抬起空着的手抚抚额角,穆昀祈理所当然的口气:“为牵制你啊!”少顷静寂,便闻身后一声极轻的叹息,肩上一重——一手探来,贴肤轻柔摩挲。

“阿祈,你还记得,你我第一回 相见,是何时么?”那人似起感慨。

有些诧异,穆昀祈还是仔细回忖了番,“我三四岁时?”

闻之笑:“你两岁、我七岁时,在宫中御园,我尚抱了你。先帝或看你喜欢我,便问我日后愿不愿入宫为你伴读。”

“两岁的幼童知什么喜欢不喜欢?”穆昀祈轻声一嘀咕,抬起下巴做不屑,然终究难压好奇:“那你如何说?”

“你说呢?”那人依旧笑。

穆昀祈似仔细回想。半晌,面色却黯:“你如何答复先帝我不知,我只知数载后,你着实以伴读身份被召进宫,然每日除了在书堂露一面,他时皆守在移清殿伴护寅澈,一心一意做他的护卫兼益友,不遗余力、恪尽职守,博得先帝与邵妃交口称赞!”于此,他着实怨念难去,加之水热,或也催生了火气,又想起逼宫等一应前事,终是忿然,甩开身后人便向池边走。

“阿祈!”邵景珩一怔,大步追前。

上岸披上外袍,穆昀祈回头冷然:“当年你一心护着寅澈,我却一再生事,与你添扰,遂你早便厌憎于我,一旦离宫入仕,即刻远走西北,对身后一切坐视不问,任我自生自灭!可惜天意弄人,终究搬石砸脚,你邵氏一族也难逃邵后荼毒,你不得已回京勤王,然心中却从无一日放下对我的成见!”眉梢闪露嘲意:“我着实好奇,若如今皇位上坐的是寅澈,则当日,你还会否不假思索,起兵逼宫?”

面色一凛,邵景珩沉声:“事非你所想那般!”一面匆急上岸,却见那人已后退到小室前,不忿的目光指着他。

“阿祈……”邵景珩跨前一步,欲言又止。

对峙半晌,穆昀祈一笑凄恻:“遂,就是这般了?你心中,我素来都非善类,则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护我?依旧任我自生自灭不就罢了?彼时寅澈登位,他自不会逼你,你便可安心回京一展抱负,岂非完满?”

“阿祈!”邵景珩咬牙握拳。

对此视而不见,穆昀祈拂袖转身,进入小室,留与彼者一个漠然的背影。

第19章 番外一

春日的阳光透过树梢,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景珩。”邵忱允一声轻唤,令目不斜视的少年抬起头,“见到官家须沉着,不可失仪。”

点点头,少年眸中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爹爹嘱咐,孩儿都记着。”

一笑露赞许,邵忱允领着儿子继续沿光影斑驳的小径前行。

御园一隅的花亭中,当朝天子正自静坐,品茗赏花。邵家父子得许入见,即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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