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258)

作者:初夏的雪

而那人听见了,把他抱得更紧。

还对他说:“我也是,对不起。”

对不起,我走得太早了,又想起来得太晚了。

……你怎么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啊?

盛珣之前的心理建设基本等同于白做,他自以为已恢复到表面上的冷静,可那冷静在两句“我很想你”下根本不堪一击。

手臂肌肉绷得坚硬,也不自觉将怀中人抱得用力。

他还想明白了许多自己过去只觉得好笑或无奈,却从没意识到背后深意的事情——

这人曾执拗地来扒他的窗户,只走窗而不喜欢走门,他好奇地问过为什么。

原来那是因为过去,是他总是去到对方窗口,是他先去敲响那扇窗的。

他对他说过好几次“我一直跟着你”。

他们曾在立秋前初遇,在夏秋交接时熟悉,又在秋冬交接里确定心意。

这人还在那年立秋后见证了那场胜利,找到恰好在又一年立秋时出生的他。

所以他牢牢记着一个“秋”字,因为好事情似乎都是在与秋沾边的时节里发生的。

“你见到我应该高兴。”这人还这样说,那是长大后的盛珣又能看见他的那天。

他什么都不记得,但记得盛珣看见自己应该要高兴。

两人一起去中学寻找回忆线索,不经意走到正上着历史课的教室门前时,他为教室投影里正放映的近代史而驻步,难得发怔。

当下课后蜂拥而出的学生将两人分开,隔着人流天然形成的“长河”,他很快主动朝盛珣走近,还用安抚语气说:“别急,我过来了。”

【别急,我过来了。】这人第二回 被压进棺木时也这样低声呢喃过。

他曾跨越过一条更艰难的河流,只为奋力去往盛珣身边。

他还在荒村里披上了那件嫁衣——盛珣知道自己究竟是欠下了什么样的“债务”了。

他还送给冯蔷那个红线手串,说:“一次离别也不一定就是终局。”

“只要缘分未尽,还有可能再见面的。”

……

可那未尽的缘分分明是被这人死死拽住,是他一直执拗的抓着不肯放手,哪怕缘分细弱游丝也绝不放弃。

他跑过了好长好长的路,抓着那残存一线缘分的手从未松开。

好不容易坚持没有白费,才终于又见面了。

盛珣终于什么都懂了。

“暮轻。”盛珣哑着嗓子叫。

顿了一下,他又改口:“小秋。”

“嗯。”怀中人带着一点鼻音回应。

还是无需盛珣多说,对方仿佛就已能明白他的全部意思。

小秋轻轻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都过去了。”

小秋的语气很轻,他脑袋靠在盛珣颈边,蹭蹭的举动让他有一些发丝滑进了盛珣的衣领里,在轻巧搔着人脖子。

盛珣没在意,只抬手去摸小秋的头发和耳朵,指腹在摩挲过耳廓后又落到后颈。

“给我看看你的手。”小秋忽然动了动。

他轻推了把盛珣肩膀,又去扒拉人手臂。

盛珣指尖上还扎着从窗户那里带的木刺,但他刚刚胸腔里情绪满载,回忆与汹涌情感占据了他的全部头脑,他不仅把这事完全忘了,竟也没感到本该有的刺疼。

“没事。”盛珣说,他把手避了避。

这和你经历过得相比算什么?他想。

但他出口的话是:“我刚刚戳到你了?”

他更担心自己用扎着木刺的手去触摸这人,露着木刺尖端的手指是不是刮到对方了。

小秋便觉得盛珣有点傻,木刺扎在他的手指里,又不在自己这,这能戳到什么?

不过盛珣眼中的他就也傻得差不多。

在这方面他们真的非常公平。

找回记忆又再次相逢,他们该有更多的话要说,仅仅只是一个拥抱与几句话语,也完全不够填补他们之间的空白。

他们空缺的那些岁月想来是需要非常非常多的话语,非常非常多的爱和触碰才能勉强弥补——

但偏偏眼前又还有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他们得先去处理这些会阻碍美满重逢的外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槐合和邹鹤死死摁住的那人还在叫嚣。

盛珣和小秋感觉他们似乎已旁若无人很久,在情绪牵动下他们方才真的一时顾不了太多。

直到这人制造出的喧闹再度传入他们耳中,他们被聒噪拽回当下,一度宛如停滞的时间又在两人身周缓缓流动起来。

他们就才发觉,时间竟然也没过去太久,只是过于浓烈的情感放大了每个感官,让每一个分秒都变得仿佛很慢。

“你究竟在做什么?!”那名接待员在盛珣终于又注意自己时冲他喊。

他看起来气急败坏:“这几个是什么人?你让他们来的?你想在镇邪堂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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