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40)

作者:云辞酒

他睁开眼睛看向柳溪桥:“最初的一丛花令只有吴博之二人有。”

柳溪桥轻声道:“就是我中的这种。”

楚听弦道:“不错。赵林说是吴博之给他的。”

柳溪桥轻叹道:“令弟大仇终于有望。”

“只是他二人似乎分道扬镳,不知道凌楠在何处,也不知秘籍在谁身上。”楚听弦道,“不过不重要,反正他们都得死。”

他们中的毒已经到了必须用明烛天南来解的地步,明烛天南有剧毒,就算拿到也不能吃,残花酒就不同了。

他们终于出现了。

柳溪桥看着灯下的楚听弦,手指微微缩紧,又忽然松开。他做贼一般收回了手,在背后暗暗捏成了拳。

世人大多说情字伤人伤己,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便是往事都能感同身受,都觉得心痛。

风月无边,总有些爱恨纠缠,仿佛若没那些苦痛过往,就不算一个成熟的人。

楚听弦现在处变不惊,当时呢,结束了厮杀后一转身,看见唯一的血亲闭着眼睛,再也不能动了。

那是什么心情?

柳溪桥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你既然和我说这些往事,我总得投桃报李,也给你讲讲我的身世。”

他想:说些别的总是好点,把话题引走,就能让楚听弦少难过几分。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慕家人,我当时含糊其辞。”柳溪桥用一贯温柔的语气讲到,“其实你没猜错。”

“我是慕家二公子,上面有位大哥,现在在朝中任职,下面还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

“我祖母是太子太傅之女,却不是大家所想的普通的大家闺秀,她自小就和一位将军习武,若不是天下太平,想必会披挂上阵,成为一位女将军。”

“我祖父娶了我祖母后,我祖母原本要教我爹习武,说让他文武双全,结果我爹被她拎出去舞了几天剑,哭着抓着我祖父衣服不放,说一定能给我祖父考回来个状元,只要别让他练武了。”

“然后他考了个榜眼,我祖母还颇为遗憾,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着她继续练武了,吓得我爹转身就跑,说要去洛阳玩几天,庆祝下自己高中。”

“结果一日他刚出驿馆,走到一处小桥边,看见桥对面一位姑娘身手利落收拾了一堆流氓。姑娘回头一看,我爹就怔住了。”

楚听弦轻笑一声:“那是你娘?”

柳溪桥笑道:“正是,于是我爹步我祖父后尘,也娶了个武艺高强的妻子回来。我娘你应该知道是谁?”

“同尘剑派掌门之女。”楚听弦道,“同尘剑派掌门曲踏岳是你外祖父。”

“不错,我娘当年也有女侠之名,嫁给我爹后也时不时行侠仗义。”柳溪桥道,“后来我七岁那年,我祖父得罪佞臣,怕牵连我们兄妹三人,便将我们三人送去了外祖父家中,江湖门派,朝廷轻易不插手。一年后后佞臣获罪,祖父接我们回来时,我却不愿意回来了。”

“我想习武闯荡江湖,我娘笑着说我随她和祖母。我爹没什么意见,我祖父倒是有些不愿意,因为我那时已经开蒙,读书还不错,我祖父和先生都笃定我能给考个状元回来。”

“他说他说探花,我爹是榜眼,是倒着来的,到了我怎么也是状元。结果被我祖母反驳回来,一锤定音叫我随自己喜欢。”

“我祖父琢磨了下,对我说,当大侠可以,但是必须继续读书。他哄我说当大侠必须文武双全,君子六艺琴棋书画都不能落下,不如就不能做大侠。我外祖父也跟着他哄骗我,我被他们唬住,便哭着答应。当时我祖父说我根骨不错,但是不适合同尘剑派的心法。他与我师父是忘年交,便将我送去归雁楼,成了我师父的关门弟子。祖父又送了好几个先生到归雁楼教我读书习礼,我童年可谓苦不堪言。每天练完武要去读书,读完书要练书画。只不过长大后才知道我祖父的用心良苦。”

“我当初觉得闯荡江湖难免有仇家,便商量着对外改个名字,我爹说当初我出生前就想叫我溪桥,因为他和我娘便是溪桥边上相遇的,奈何家中排行不是水字辈,只好放弃了。若我怕连累家人,就叫这个旧名字。当时说姓什么时,我祖母道不如随她姓柳,其一长安柳姓极多,不怕有人找上门,再者柳溪桥暗含候馆梅残,溪桥柳细之句,听起来还文雅。”

柳溪桥停了停,对认真看他的楚听弦道:“不过我觉得我娘和我祖母都挺希望有仇家找上门,能让她们俩松松筋骨的。”

楚听弦见他长发有些凌乱,便抬手将那一缕帮他拂到背后:“那你本名叫什么。”

柳溪桥道:“慕雨。春雨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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