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冥府公务员的二三事(3)

作者:相与步于中庭

一块黏糊糊的血肉从身上掉下来,是那鬼的舌头。

江渝:“……”

前方小路上缓缓走来一人,踩着地上零碎的月光,一身西装笔挺漆黑,仿佛与身后夜色融为一体。

随着他越来越近,腐尸仿佛感觉到了威胁,嘴张开更大,足有半边脸,尖声变了音,就像乱了磁的话筒,刺穿耳膜。

手腕上被酒保垂涎的水鬼表盘发出一声极小的声音,裂开了。江渝趴在地上,被这叫声刺的头疼,感觉自己的头盖骨也即将要同表盘一样开花。

“呼啦”一道燃火的黄符飞来,不偏不倚啪的贴在腐尸脑门。

尖叫戛然而止,腐尸还保持着呐喊的姿势,身体却逐渐干瘪,就像是被摁在真空袋里抽干空气的黑心棉,躯体飞快萎缩,到了极致后哗啦碎成一堆黑色粉末。

那人走上前,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符箓,夹在指尖呼啦燃起,随手抛在那堆煤渣上。

火光摇曳,两条明晃晃的长腿停在了江渝面前。他抬起头,与来人四目相对,微微有些惊讶与他的容貌。

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年纪,竟然有一头银色长发。

不由想到了十几年前风靡一时的“葬爱家族”,善做主张把这人划分到了非主流的圈子。

非主流缓缓蹲下,他的目光平静,平静又寡淡,仿佛被绿茶伤透后看破尘世准备遁入空门的——渣男。

是的,凭借江渝阅人无数,看这人面相十有八九是个海王。

海王伸出手朝他脖子抓去。

江渝拢紧衣领往后缩。“干什么?”

他这姿态,有些良家女子面对恶霸轻浮坚守贞节的意味。

这人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海王没有说话,伸出的手在他面前虚握了一下。

几丝黑线从脖子上飘出,末入他掌心。

腐尸掐过的地方,疼痛明显缓和许多。“那是什么?”

海王看了他一眼。“这是尸气,方才它掐你时,尸气入体,若不清除,以后便经常会被鬼魂缠住。”

江渝想:我现在也经常被鬼魂缠住。

海王站起来。“现在没事了。”看向江渝,目光几经变化,似是在极力隐忍什么,最终微微松了口气,斟酌再三才道:“你八字轻,以后夜晚尽量不要出门。”

“嗯。”江渝爬起来。“谢谢你啊,今天……”

恍一抬头,人不见了。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和自己的影子就只有纵横树枝上的一轮月亮,稀稀疏疏照着林间小路,远处树木黑影乌压压顺着小路延伸向远处。

江渝想:这人是谁?

第3章 学校里的日常

回到家时已经五点了,经历过鸡飞狗跳,江渝实在累的要死。不顾身上是否干净,脸上的血擦没擦,倒床就睡。七点闹钟准时响了。

他皱紧眉头,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从床上艰难爬起来,阳光脉脉照进扯开的衣领中,锁骨随着起身的动作突起,似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鸽,在锁骨之上,那几个指印经过一夜发酵已经变得青紫,错落在修长的勃颈上,有些凌虐的美感。

闭着眼睛摸到衣柜旁,开柜门取了衣服就往浴室走,经年累月养成的绝技,一路上眼睛不睁愣是没有撞到墙。

米白毛衣昨夜经历呕吐,拉扯,磨蹭以及尸血浸染早已面目全非,江渝从头扯下丢在一旁,倒也不心疼。

活动打折99块钱三件,他柜子里摞了一打。

消瘦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胸口因那腐尸的压蹭,染了些血,干结后发黑。

这不算什么。

后背巴掌大的淤青上带着轻微擦伤。

也还好。

淋浴头“哗”一声毫无预兆的开了,温水冲下来,蜿蜒流过身上,那些潜在看不到的伤口开始疼。

“啧啧啧……”空旷的浴室中突然出现一道缥缈男声,听的人心头一抓。

“你昨晚究竟接了什么活?”

江渝闭着眼睛,没睡醒的声音中带着慵懒。“死胖子,又偷看你爹洗澡。”

“得了吧。”一张毫无血色的人脸在镜子上浮现,嘴唇张张合合,发出刚才男人声音。“你看看你这一身伤,还有脖子。你不是说自己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吗。”

江渝捞起架子上香皂砸过去,撞在玻璃上留下一块印子。

男人的脸移了移,避开了那块污渍,有些嫌弃道:“真脏。”

关上淋浴头,拿浴巾时江渝突然停住。“现在还有没有正儿八经的捉鬼道士了。”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惊的楚云飞直接从镜子里蹦出来!

“你你你你!”指着江渝,一脸痛心疾首。“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你!当年是谁帮你闹鬼压租金的,没有我你能住上这么宽敞又便宜的大房子吗!不就受你点香火,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想除了你爷爷,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吃素的,我脾气不好,我会作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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